两个太医怒气冲冲的看着周光祖。
皇上想了想,问道:“那你平日都是怎么教育他们的。”显然是问周光祖的。
说起来这事儿,周光祖就头疼,若说他不管,真有点冤枉,那侄子管不好啊。
无奈抬起头来:“禀皇上,微臣送他们去国子监读书,可孩子不爱读,整日就知道逃学胡混,要么就去街上吃酒玩乐,打了几次,屁股都打开花了,可还是改不好。”他这也是没办法了。
两个太医哼道:“还是不舍得打,不说远的,就说咱们朝,就有一位大儒,名字不提了,人家是怎么管子弟的?当年将公子丢在街外跪了三天三夜,怎么样?现在公子文武全才,仁孝之名南北远播,还被举为孝廉,这棍棒底下出孝子,是您舍不得管教而已。”
他说的是薛家的故事,那公子就是薛世攀,殿上的人都知道。
大家目光齐刷刷看向队伍前面的薛大人,薛大人一脸严肃,无动于衷。
周光祖忙道:“大人说的是,今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子侄,小子给两位大人带来祸端,还请两位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两个太医听他如此还是很不服气。
皇上眼睛一冷,继续问周光祖:“周家现有几个子侄在读?”
周光祖心道:“皇上这么关心家里事干什么?”又一想:“懿之科举也没中,敬之是没希望了,云锦本是林家的孩子,不能暴露,可皇上这时候问,若不说,以后又怕是欺君之罪。”
低头道:“老大已成家立室,生了孩子,还有两个小的在国子监读书。”没题名道姓。
皇上点点头:“老大叫懿之,对不对?”又自答:“都生孩子了,过了这么多年了。”
皇上似有感慨,大臣们都知道这周家和皇上的渊源,全都默不作声。
两个太医心中一跳:“难道皇上果真偏向周家的?”
其实其他大臣也是惴惴不安,尤其是方景隆和陈国公,方景隆近日诸事不顺,若皇上再恢复周家的地位,那又有一人可以跟他平起平坐了,怎么得了。
好在皇上感慨完又道:“这卸人车轱辘的孩子,倒像老国公的脾气。”
老国公就是皇上的老丈人,皇上靖难之时,这位老丈人不仅不帮他,还帮着先帝打退过他的军队,差点让他全军覆没。
所以攻破南京城之后就将老国公爷关了起来,但皇上念及跟皇后的情谊,没赶尽杀绝,可惜老头子不识好歹,自己在狱中绝食殉国了。
他死之后皇上就褫夺了周家国公的封号,后又将周光祖发配到巴陵,当然皇上还是讲了情面的,放在别家,一定是诛九族的大罪。
方景隆心道:“皇上是记仇之人,他提老国公,就是告诉大家,这周家他不会原谅。”
暗暗舒了一口气,忽然耳边响起低低的声音:“怎么样?害怕了?”
不用看也知道,满朝文武就一个王八蛋能跟他站在一起。
方景隆垂下眼皮轻哼一声:“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陈国公你,我方家与周家都是跟太祖打过江山的,你风家紧凭一个女子讨了皇上的欢心,小心哪天失宠啊。”
陈国公淡淡一笑:“我不害怕,我感觉你挺害怕失宠的。”
说完贱兮兮的笑。
方景隆就要骂他:“你……”
“大殿之上,禁止交头接耳。”廷尉不合时宜的声音是时候鬼魅一样响起。
这个廷尉黑脸包公,最喜欢多管闲事。
两个国公相互哼了一声,再谁也不理谁了。
皇上还在问周光祖一些琐事,周光祖都一一答了。
最后皇上道:“既然你承认你治家不严,你周家子弟也着实顽劣,就罚你一个月俸禄,以后要好好管教家中子弟,若有再犯,可就不是罚俸禄那么简单了。还有卸了人家车轱辘的那个孩子,罚他闭门思过十日,这样的性子,是要好好收敛一下。”
周光祖心道:“本来家里穷的就要靠人救济,还要罚为数不多的俸禄,这日子真真难过,这桌上伙食,又得去掉一道菜了。”忙磕头领罚。
两个太医心则不服:“那点俸禄才多少钱?”
一人高呼:“皇上 ……”
皇上斜眼看他:“对了,忘了问你们,这样的处罚,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那眼神令人发抖。
太医立即就结巴起来:“微臣,微臣。”指着自己的脖子,和另一太医的手肘:“受了伤的。”
皇上呵呵一笑,忽然看向殿下的前排大臣,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薛大人,你来说说,朕这处罚到底公不公正?”
无论说公正还是不公正,都要得罪几个人,尤其是说不公正,那连皇上都得罪了。
众臣心中以为皇上是要考验薛大儒的学识,都拭目以待。
只见薛大人不慌不忙站出队列,全全一礼,十分考究。
等再站直了身子,微微低头道:“臣以为,若臣是周大人,自己子弟顽劣不堪,伤了别人,定要歉意备至,若真如周大人所说,带着子弟登门道歉,做到这一点就很好,起码心中是非分明,但这歉意自然也不是随便做做,自然要诚恳的求得别人的原谅。”
皇上道:“那若是别人不肯原谅呢?”
“那定是不够诚恳,正所谓心诚则灵,只要是真诚的对待一个人和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皇上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薛大人又道:“再说两位太医,若周大人做到真诚,周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