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宛和林孝珏随着人群来到许府的大门前,她们从左边来,正要进门的时候,福宛却看见右边迎面走来一群人。
福宛一下子拉住目不斜视的林孝珏:“先别进去。”她把她拉下一个台阶,然后脸不敢向右边看。
林孝珏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看见熟人了。”
还真让林孝珏给猜对了,福宛抬袖挡住半边脸,越过她的肩头目光闪烁,然后又回过目光小声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别生我的气,我知道你跟夕儿关系不是很好,你看她们在对面,要是贸贸然让她们看见咱们俩在一起,我怕她们有想法。”
林孝珏顺着她鬼鬼祟祟的目光转过半边身子,果真那日在福宛屋里的人都来了,以方颜夕为首,当然除了没脸见人的少施晚晴。
林孝珏回过头来眉毛挑了挑:“你的意思,你跟我,见不得光了?”
福宛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对不起林孝珏,鞋底蹭着地面,低下头:“你别生气好吗?”
林孝珏听她说的可怜,心中一叹,缓缓笑道:“逗你呢,你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不能因为我,就不让你们来往,只要你,不把咱们的秘密,告诉她们,我就不介意。”
福宛听了心里暖暖的,笑着抬起头,然后郑重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的确是跟林孝珏比较合得来,但方颜夕是自小的玩伴,还有表姐风清扬,她不能一下子都绝交了啊。
好在林孝珏通情达理,能明白她里外不是人的苦衷。
林孝珏见福宛现在是不想与她一起露面了,也不恼,道:“那我先进去。”她是利落的人,说完转身就迈上一个台阶,福宛见她行动太痛快,还想说什么。可这是方颜夕等人已瞄向林孝珏,她怕被抓现行,赶紧猫腰在一个灰衣少年的身后。
再说方颜夕,在福宛躲在林孝珏身后的时候。她们就注意道了林孝珏。
鲜红的衣服,在素色飘街的人群中太扎眼了。
方颜夕和风清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她们的小姐妹,方颜夕走到林孝珏面前故意停下脚步,然后微微颔首:“林小姐。好久不见,您这样的人,怎么也会来吊唁许先生啊?。”
许先生是大儒,万人敬仰,她这样的人不应该来吊唁徐先生,就是说她不配许先生的圣明。
林孝珏跟方颜夕没过多接触过,就知道这女子在人前从来都是很温和乖巧的样子,但也知道这人跟她的过节,不会无缘无故跟她套近乎的。
来者不善。
林孝珏从容一回礼:“在下姓周,方小姐不要拿我。姓氏开玩笑。”
方颜夕身后的女孩们:“……”
方颜夕还是面带微笑的道:“原来是周小姐,对了,听闻小姐,博学多识,可曾看过三国演义?里面有个叫吕布的人,人称三姓家奴,不知道小姐这姓氏换的,有什么典故?”
吕布那三姓家奴是骂人的,一个奴字就很好说明一切了,方颜夕骂人不带脏字。身后的女孩除了风清扬以外都掩鼻而笑,风清扬之所以不笑,林孝珏猜她是笑不出声。
林孝珏淡淡一笑道:“我的姓氏,跟吕布自然没关系。不过说到三国演义,我最看不起的确是,桃园三兄弟,明明三个人,才勉强跟卢布,打成了平手。还不要脸枉称,三人是英雄,以多欺少,不要脸到家了。”说着看着方颜夕身后的五六个人:“啧啧啧,三个还嫌少呢。”
方颜夕那边的人脸都绿了,她们官家小姐,何时被别人骂过不要脸?
可又不是直着骂的,借用三国演义的情节,以方颜夕之道,还方颜夕之身,让人不得发怒。
何止是最巧啊,简直是一点亏都不吃。
方颜夕冷笑一声道:“周小姐好学问,不过吕布乃乱臣贼子,刘皇叔汉家正统,你说皇叔不要脸,是想表彰乱陈子贼勇猛?”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乱臣贼子?”
方颜夕杏眼圆整,露出得意的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自己承认了,那就不同了。”
四周的人好像知道她们这边要有好戏看,渐渐汇聚了很多人,当着许门学子的面方颜夕说她是乱臣贼子,这是先置她与死地啊。
林孝珏摇摇头道:“小姐可曾听过,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
方颜夕斜眼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出什么花样。
附近都是学子,对苏东坡的大名自然不会陌生,有个书生举起手来道:“小姐说的是哪一段的故事?”
不知道你举什么手?
林孝珏道:“一天,苏东坡对佛印说:“以大师慧眼看来,吾乃何物?”佛印说:“贫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来金身。”苏东坡听朋友说自己是佛,自然很高兴。可他见佛印胖胖堆堆,却想打趣他一下,笑曰:“然以吾观之,大师乃牛屎一堆。”佛印听苏东坡说自己是“牛屎一堆”,并未感到不快,只是说:“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见皆化为牛屎。”
方小姐说我是,乱臣贼子,若不是您有反心,怎么会因为一个典故,就诬陷我?”说着她又摇摇头:“不对,你我都是女儿家,如何成了乱臣贼子?或许方小姐的家人,定国公府,有人居心叵测?”
对啊,方颜夕说她是乱臣贼子,她一个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自古以来谁听过女子起兵造反的,但方颜夕家中就不同了。
定国公富贵至极,还是四皇子的外家,要有反心的话,那才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