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冷漠的冬天,天气莫名的回暖,像是下一刻就要步入春天一样,可树木依旧枯糙,只是地上的积雪都熔化了,汇集成腌臜的湿潮地面,人踩在上面,总是要弄脏了不防水的鞋子。
大理寺门口逐渐聚集了左右来往的行人,人们个个抻长了脖子往黑漆的衙门里看,时而有不明所以的人路过问大家在看什么。
就会有人兴奋又有些轻视的说:“这你都不知道,周家又要跟林家打官司了,快开始了。”
之所以用又,那说明前面是打过的。
对的,上一场嫁妆官司大家看到兴头上却不了了之了,不知道这一场会不会接着上一场打,会不会有上一场那么多隐私?
当然就算不接、没有也无妨,祖母告孙女,百年难得一见,趁着天气正好,还不凑个热闹?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大理寺门口,这周林两家天天给大家送话题,谁不看,好像跟别人说话都要自惭形愧,因为你都不知道京城最新鲜的事是什么。
张氏刘氏带着家中的女眷都来了,除了周清池,前一天晚上刘氏跟她说的时候她认为这种事很丢脸,所以不往前凑。
她们一下马车,就看见衙门口人满为患。
这怎么过去?
周清靓一脸担忧的问母亲:“娘,这些人都是来看妹妹笑话的吧?”
刘氏道:“可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聊的人呢?他们都不用去劳作吗?”
张氏道:“已经这样了,腿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也管不了,现在唯一能寄希望于陆大人身上了,毕竟关乎到清野的名誉,希望他不要公开审理。”
她一说完,众女眷脸上都露出凝重之色,关键大理寺的主人,她们也说不上话啊。
大理寺后堂,有小吏建议陆宏:“大人,现在门口聚了好多百姓,这件事又关系到两个做官人家的名声,要不把大门关了,咱们偷偷的审案子吧。”
陆宏道:“可这林老妇人一定要公开审理,她是苦主,我不能驳了她的意思啊。”
小吏叹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大人您这案子要怎么判啊。”
陆宏站起身道:“到了前堂就知道了,想来周小姐应该不是那种不孝之人,走吧,去审案。”
这边陆宏带着官吏去往前堂,而前堂门口等待的人们,因为看见周家陪审而来的人中,其中有刘氏,此刻都已经七嘴八舌的问上来。
“二夫人,这一次也是您替小姐过堂吗?”
“二夫人小姐真的像外面所说的,祖母病了都不管,还欺负自己的堂姐妹妹吗?“二夫人……“
周家这些女眷被人围着,好像万众瞩目一样,要走近衙门口都不行,个个都懵了,张氏看着刘氏:“弟妹你跟这些人很熟悉啊?”
刘氏心道,我哪里认得他们?着急的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旁氏一笑,在伯母耳边低声道:“一定是上一次官司,母亲被人记得了。”
刘氏也听到了,脸顿时苍白起来,心道:“小结巴果然害了我,现在被这么些人熟悉,我岂不要成了千夫所指的落魄户。”
这时又有人道:“你们别挤到二夫人,二夫人仗义仁厚,是我辈学习的楷模。”
周家人:“……”这人认错人了吧?
刘氏没回过神来的眼睛更茫然了,她做了什么?
“是啊,上次小姐不说了,二夫人替她打抱不平,还替她出头,替她打官司,有这的伯母,可真是好福气。”
周家人心中模糊有个想法,是不是林孝珏在上一场官司的时候极力美化了刘氏?
刘氏听着周围人的恭维,脸上有些羞涩,摆着手道:“这,这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您是好伯母呢,我可是亲眼看见您在衙门里打那个负心汉呢。”
刘氏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做的还不够好,我们家侄女聪明又孝顺,要是你们是伯母,也会跟我一样的。”然后就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的笑。
周清靓:“……”
她心道,二伯母您差不多就行了,怎么自己还当真了呢?
接着又有许多人对刘氏嘘寒问暖,刘氏都不知要如何回答,因为太多人拥挤,干脆就把她们困在中间,谁也上不到衙门之前。
陈博彦带着下人站在街口,远远的看着衙门口,他们四周无人,偶尔有一个两个小跑路过,也是赶着去衙门口看热闹的,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那下人道:“看这个样子,还是有很多人偏向于小姐的,公子您也不必太担心了。”
陈博彦声音非常失意:“都是我连累了她,如果不把林孝瑜的人送走,或许林家就不会这么迁怒她,到底还是我的错,我没用,就算再多的人偏向于她,可家丑不可外扬,也没得到什么便宜,而且还不知道会怎么判。”
下人陪着主人一起伤心,并安慰他道:“林家的事公子您也做不得主,想必小姐是会原谅您的。”
希望如此吧,陈博彦将手负在身后,道:“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能安然度过这一关。”
想林孝珏安然度过这一关的大有人在,贤王世子四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挤到人群之中,他们费力跟周家人汇合在一起,贤王世子叫着张氏大伯母,然后高声问道:“小姐呢?小姐到了吗?”
张氏是见过他们四个的,隔着两个人道:“先到了,可能是在堂下候着呢,你们怎么也来了?”
韩东宝道:“这是大事,我们当然得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