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儿醒了之后就开始哭,周清晗就一直抱着她在地上踱步,还会看着林孝珏抱歉的笑:“她不生病的时候很听话,也不哭闹。”
林孝珏走过去抓着孩子的手捏了捏,用小孩子的语气哄道:“姨母给慧姐做热汤面吃好不好?慧姐饿不饿?”
孩子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后又趴在周清晗的肩膀上哭,哭声带喘,抽搭的有些费力,但没说要吃东西的话。
王中山听得不耐烦,道:“吃什么吃啊,你大人生病都吃不下东西,小孩要是能吃东西,这病就好了。”
林孝珏:“……”
方老知道这些人是林孝珏的亲戚,但没想那么多,就以为王中山是因为孩子生病所以脾气不好。
笑道:“这位少爷您不知道,小姐这么问,不是真的要给孩子吃饭,这是我们大夫看病,旁敲侧击的一种方法。”
“给小儿看病是最难得,因为你问她症状,哪里难受,她都无法回答你,所以就得想别的办法。小姐问的是要不要喝热汤面,如果病喜冷,就是内有实热,如果是喜热,是内有寒气。”
经过方老这么一解释,张中山面有些讪讪然。
“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说着又把头转到一边,不敢看林孝珏等人。
不知道你又乱插嘴什么呢?
周清晗和张氏抱歉的看着林孝珏:“别听他的,你看你的,当他不存在。”周清晗如此说着。
林孝珏笑了笑,道:“我先跟方老拟个方子吧,大伯母和五姐在这等我一下。”
张氏和周清晗点头,林孝珏和方老就带着两个丫鬟出去了。
他们一走,王中山还抱怨上了:“连句话都不会说,知道跟姐姐和长辈交代,怎么不跟我交代一声。”
张氏和周清晗一听,就知道是因为林孝珏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所以生了气。
张氏不好说什么,周清晗都气笑了:“你不待见我妹妹,我妹妹凭什么把热脸往你身上贴。”
王中山道:“就是没规矩罢了,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
周清晗当着母亲的面不愿意跟他太多争吵,怕家人担心,但不吵又憋了一肚子的气,于是抱着慧姐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干脆就不看他。
张氏随着周清晗去哄孩子,屋里就静了。
再说林孝珏把方老请到隔壁的屋子,跟他商量着用药。
方老说用抱龙丸。
林孝珏摇摇头,道:“先前我还一筹莫展,多亏这孩子醒了,方老您细听我说,看我想的如何?”
方老听她这意思就是有思路了,方才找他的时候,还说没头绪呢,就笑道:“小姐您说。”
林孝珏道:“您方才发现了没有,慧姐拉了之后更喘了。”
方老眼睛转着回想一下,然后点点头,继而又笑了:“小姐观察的真仔细。”
当大夫的如果观察病人不仔细,可能会出纰漏。
林孝珏道:“还多亏了今日细心。”
她拿起毛笔在纸上开始写字,喘,泄,虚,实。
方老看了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孝珏就指给方老看:“你看啊,慧姐是泄过之后,喘比先前更严重了,我们都诊断他体内热盛,如果真的是热盛的话,泄了之后邪气排出应该会好一点儿,那说明这是个实证,可现在是泄了之后没有更好,反而喘息更厉害,所以它是个虚证,说明中气是虚的,泄了之后损了正气,所以就更喘了。”
原来突破点就在这虚实上。
方老连连点头:“好像如此!”接着是想通了,会心一笑:“我服小姐了,那小姐的意思是用什么药?”
林孝珏道:“既然是中气不足,就补虚吧,我想用人参和附子等温里药。”
方老一愣,回过神来忙劝道:“小姐三思,屋里几位都是小姐的亲人吧?”
林孝珏颔首道:“是我伯母的女儿,我五堂姐。”
方老道:“老夫说话直,也看小姐是直爽之人,不然间不离亲,我不会说这些话,方才那位公子,老夫分明看他不喜小姐,如果用人参给慧儿小姐,病好了则罢,如果不好,小姐您好像无法收场,就连五小姐,好似也要受牵连。”
林孝珏不为所惧,笑道;“您老也看出来了啊?我也不知道那姐夫为何这么不喜欢我,可能是嫌我出身乡野,又是个行医的吧,他是官家少爷,我这样的亲戚有损他的名誉。”
方老道:“所以啊,稍微懂点医术的都知道,喘的时候不能用人参热药,您如果这么用了,怕那王公子要撒蛮。”
林孝珏一翻白眼:“可是病了用药是该遵循客观,而不是别人觉得应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那如果是按照别人觉得的用药,他们来当大夫啊?还要我们干什么?”
方老无法反驳,林孝珏一瞪眼睛又道:“这位姐夫,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现在我有了思路,就不是他能阻止我的。”
方老分明听出她的意思是,如果那人再对她无理,她就要不客气了。
方老忙道:“小姐您这脾气是太冲了,得压一压,怎么说那也是您的姐夫,闹起来五小姐中间不好受呢。”
林孝珏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又道:“那好吧,我就先少些药量试一试。”说着写了人参两钱,生姜五片,叫来陵南:“熬了水,先给慧姐喝个两三茶勺看,喝完了再说。”
陵南拿着方子走了。
方老想想道;“要不把刘老请来一下,如果有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