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低估了这老鬼的残暴。
如伏瀛魔球里预料的,这老鬼杀了父皇,定会杀掉他和恪,再杀锦璃,再杀无殇,杀谨儿,杀掉所有他认为有错的人……
与其那些悲剧上演,不如他来做这个恶人!
“溟儿,放下你的剑。你若真的杀了他,那皇陵内所有的先帝必将出来,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容颜绝美的莲央太后,怒目锐利,她按下御蓝斯的长剑,轻蔑而嘲讽地打量着御尊的装扮。
“难怪这些年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从墓穴里爬出来,忙于四处寻欢作乐,没想到,竟是守在你和那个贱人许愿的许愿树下,卖许愿牌!”
御尊眸光里闪过一抹懊悔,“莲央……我是在赎罪!”
“赎罪你该呆在陵墓中!”
“可……永久的沉睡,并不能让我宽恕自己!我躺在棺材里,睡不着。”
“哈哈哈哈……睡不着?!”
她仿佛听到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淌下来。
“睡不着……睡不着……哈哈哈……”
御蓝斯和南宫恪却一脸费解,猜不透这老鬼曾经做过什么,竟连死都死不安宁。
御穹脸上的愧疚反而荡然无存,又回归泰然与从容。
血族太后却笑声一收,便神情狰狞,张牙舞爪地蛇妖一般,狰狞的鬼爪直指御尊的鼻尖。
“说到底,你就是贪生怕死!”
御尊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指责,“莲央,我……我说的都是事实。”
“哀家看到的事实却是,所有人,都被你的死不瞑目吓坏了!”
“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们!”
“你就是故意的!那贱人死后,你就让穹儿登基,自己乐得逍遥,去皇陵内躺着殉情。哀家不拦着你,但请你,也不要来打扰我们。”
“……”御尊哑口无言。和这女人夫妻多年,争吵起来,他总是一败涂地。
他以为,这些年,她的恨已经淡了,没想到,她竟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出来,我们都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血族太后不再理会他,随手把挂满许愿牌的货架踹到他面前,许愿牌撒了一地……
“既然你坚持赎罪,带着你的许愿牌滚!别来打扰我儿子,孙儿和曾孙,否则,我必和你同归于尽!”
御穹见母亲怒不可遏,气氛僵冷,忙跪下,“母后,血月之后,臣民惶惶,民怨堪忧,百官亦是跪求先帝复生主持大局,还是让父皇回朝吧!儿子与溟儿、恪儿退居莫黎城,从此,不再过问朝堂政务。
“穹儿,那是你的血族,你是一国之君,岂能说让就让?”
“母后,那是父皇为我打下的天下,是我的错,我没有成为明君!”
*
弥里策马带着锦璃到了颖王府门口,他先下马,把锦璃抱下来。
“恐怕御蓝斯真的误会了,我会对他解释。”
锦璃默默看着地面,神情沉静如冰,“不必,他巴不得我把他忘得干干净净的呢。”
可她这样,并不开心。他能清楚得感觉到,她在痛。“锦璃,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先帝伤害你的两个孩子的。”
“谢谢你,弥里。”
弥里见她微笑,也不由扬起唇角,当他发现自己在笑时,不禁诧异微怔。
锦璃进入颖王府的门槛,就见院子里有血渍,护卫们正拿着水桶和抹布擦拭地砖。
可见,曾有人夜袭王府。
她脚步微顿,听到正堂内有交谈声,忙穿过院子,奔进正堂内。
“外公……”
王颂达尚且安好,所幸昨晚黑衣人来袭时,康恒及时带人赶到。
正坐在上位的康恒,听到她的声音,忙从椅子上起身,疾步迎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璃儿,你总算回来了!锦煜说你可能已经被转变成吸血鬼……”
说话间,他担心地捧住她的脸儿,摸到暖热的体温放在安心。失而复得的狂
喜,在触及她疏冷的眸光时,又瞬间冷却。
锦璃在他怀中,身姿微僵,抬眸就发现,他眼神不对,心头不由一颤。
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昔的深沉,复杂,光芒似能穿透人心,锐冷与内敛。
显然,因为昨晚她被弥里转变为吸血鬼之时,伏瀛国师的魔咒也因此被破除。所有人的“失忆症”都痊愈了。
“我没事。”她勉强扬起唇角,清浅一笑。
康恒在她额上轻吻,看出她的疏离,他没有再抱她,只握住她的手,久久地不肯松开。
苏锦煜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见弥里进来门口,脸色却陡然变得阴冷。
早上一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竟躺在颖王府的寝居内。
昨晚随行出去的护卫也都被送了回来,管家禀奏,说昨晚有黑衣人夜袭,似要抓老爷子,所幸康恒前来相救。
康恒如此做,目的何在,一目了然。纵然他做再多,也无法弥补他卑鄙的错!
“璃儿,过来我身边。”
听到哥哥命令,锦璃忙过去,安慰道,“哥,我没有变成吸血鬼,你看,我好好的呢!”
苏锦煜却还是板着脸,他站起身来,客气地朝着康恒一拜。
“四殿下即将举行太子册封大典,贵人事忙,您还是尽快回宫吧。”
王颂达不悦摇头,“锦煜,你这是在赶四殿下离开吗?!且不说他是你妹夫,当今皇子,他也是你外公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