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央也想追去看个究竟,却抱着怀里的无殇,如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她是太后,不能任性妄为。
她自从嫁给御尊,就母仪天下,相夫教子,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她爱护子孙,爱民如子,扶持儿子登上帝位……
这些年,她看尽风雨,深刻地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满场的人,都在盯着她凡。
他们虽皆是屏声静气,神情自若,波澜无惊地一派恭敬尊崇状。
那一双双眼睛却是幽深诡异,红光隐现,或嘲讽,或玩味,或轻蔑,带了钩子一般,生生要将她心底那点恐惧,那点伤痛,全部挖出来,凶残地踩在脚下才满意謦。
莲央深吸一口气,抱着无殇,隐忍端坐下来。
她阖眼平复了情绪,凤眸赫然睁开,便迸射万道寒光,清冷威严,傲然霸气,震慑满场。
众人不约而同,或转头,或低头,或佯装忙碌,皆是不敢再直视她。
一直呆在她怀里的小胖墩儿,看出了曾祖母的难过,伸手摸上她的脸。
“娘好……母母好……风好……煌坏!”
如此简单的语言,让莲央惭愧难当,眼泪簌簌滚落。
“殇儿对不起,曾祖母知道……你娘亲不是坏人。”
“娘……找爹!”
莲央恍然大悟,这才发现,自己不曾注意过御蓝斯的动静,而现在,她连半点牵引之力都感觉不到了。
*
看台下,御之煌阴谋小成,如厉鬼爬出了地狱,冷笑着站起身来。
隔着宽大的连衣帽,他后脑勺上,就砰——被蹴鞠狠砸了一下。
御之煌顿时眼冒金星,不辨东西,忍不住回头怒嚷。
“哪个混蛋?”
那边,御雪儿兴奋惊笑尖叫着,冲到南宫谨面前,一下子抱住了他。
“南宫谨,你总算是做对了一次!”
南宫谨被冲撞地小身体摇晃踉跄,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越过了御雪儿的肩头,杀气狰狞地怒盯着御之煌。
御之煌感觉到那股杀气,狐疑盯着那娇小的人儿,就见皇族队的一群人都围住了南宫谨,惊喜又嚷又笑。
是他的错觉吗?那小子……似乎是故意的。
洛丞相走过来,笑着问,“之煌殿下,您还要不要玩?现在皇族队赢了一球,可以添足十二人了。”
“当然,该继续玩。”御之煌就回到了赛场上。
然而,不到一刻,他就砰——又挨了一下。
这一击打在他的脊背上,竟是差点要把他的肋骨击碎,痛得他龇牙咧嘴,难再维持俊美从容。
他看向球门前的南宫谨,又见一群人围了过去。
御蔷也蹲下来,捧着南宫谨的小脸儿猛亲,几位世子郡主也赞不绝口。
洛丞相再次吹响哨子。
七彩的蹴鞠球,飞了起来,在半空里传递了几次,却是转瞬,那球就砰——又砸在了他脸上。
“皇兄,我是要把球传给你的,你怎不接呀?”御雪儿无辜地闪烁着大眼睛,“你该不会又在盯着哪位美人儿瞧吧?”
御之煌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那球就从御蔷手上砸过来。
这一球,就近,就砸在他的胸膛上,那么故意,那么嚣张,那么该死!
“御蔷,你干什么?”他震怒咆哮。
御蔷双臂环胸,“师兄不想玩就退出吧!现在我们也不需要你了。”
“我还没开始玩呢!”御之煌狐疑看她,又看南宫谨和御雪儿,这三人分明是串通一气,故意打他。
南宫谨冷扬着小脸儿,“我们不想和你玩,所以你不退出也不成!”
御之煌环看四周,见满场嘘声,只得退出。
最终,皇族队漂漂亮亮,完满获胜。
南宫谨奔过赛场,潇洒一跃,上了看台。
“曾祖母,您脸色不好,还是先回寝帐休息吧,谨儿照顾弟弟。”
莲央不疑有他,不禁感动于曾孙的贴心。
她慈爱地欣慰笑着,把无殇教给他,又交代两位嬷嬷好好看着,她起身便宣召伏瀛,去寝帐,问卜御蓝斯的吉凶。
伏瀛不敢耽搁,瞬间随她入了帐内,以真气映亮了魔球。
莲央紧张地凑上前,就看到锦璃一身狼狈地,正从某一处水域中,将御蓝斯拖上岸……
“怎么会这样?”
伏瀛也震惊看着魔球,见御蓝斯还有呼吸,方才松了口气。
“太后放心,殿下吉人天相,有溟王妃在,他一定会安然度过此劫。”
想起锦璃,苏锦煜,御胭媚等人被执行火刑之事,太后又忍不住道,“上一次你对哀家说的那件事,结果可有改变?”
伏瀛默念咒语,魔球里仍
是那一片火光。
“怎么会这样?”
“太后,恐怕……凶手除了康悦公主,还有其他人。”
“你也去黑杉岭,无论如何,要把珈玉妃,御月崖,御尊,给哀家杀干净!哀家不希望看到溟儿他们有任何不测!”
“是!”
*
南宫谨则抱着弟弟也回了寝帐,两个嬷嬷和一群护卫始终跟着他们,不敢松懈分毫。
“嬷嬷,你们给弟弟去把尿,一会儿曾祖母宣召用膳,别让他出糗。”
“是。”
趁着嬷嬷带无殇去内室,他忙冲到娘亲的梳妆台前,寻找合用的毒药。
一堆小瓶子,在红色的梳妆匣里,有琉璃的,水晶的,白玉的,红玉的,翡翠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他飞快地把瓶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