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莲央有孕,怕牵累孩子,这短剑送不出,他便黯然带入黑棺,从此沉眠不醒。
前世,南宫恪独占血族之后,连同御氏祖墓一并毁掉。
唯独那柄剑,如何煅烧,打砸,都毁不掉。
他便只能留下,收进兵器库,却又无人能拔出。
军中力大无穷,年逾万年的狼人,也对这柄剑束手无策。
因关于御风的所有史书被御尊下令烧毁,因此,无人知晓这柄剑的来历。
照理说,这柄剑是只有莲央太后才能拔出的,父皇刚才那句所谓的“有缘人”,不过是不想让大家误解。
他也想不通,锦璃为何能拔开这剑。
但御尊做事素有分寸,断然不会对锦璃暗生不该有的感情。
他波澜无惊地从高背椅上起身,催促道,“大家先用膳吧!”
夜明珠辉煌莹白的光下,环着巨大的圆桌,众男女与孩童,锦衣惊艳,容颜幻美,皆是如仙如魔一般。
南宫谨把小巧玲珑的果味血糕,盛放在小盘子里,一盘给弟弟,一盘给淳于缦。
淳于缦见他竟直接坐下来,忍不住问,“夫君,你不吃这个吗?”
“吃,我们一起吃!”
说着,他就拿小汤匙挖下去,先喂到她唇边,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欢畅愉快。
无殇斜睨着他们,不满意哥哥就这么被抢走。
他很不开心地鼓着腮儿,斜瞪淳于缦。
“哥哥,为省么不喂殇儿呐?以前,都是哥哥和殇儿一人一口……”
南宫谨动作僵住,见满桌的人都看自己,无奈地把小汤匙递给淳于缦,他则拿过无殇那个,挖起一勺,喂到小家伙嘟着的嘴儿前,“来,啊——”
无殇就听话地张口,“啊呜!”
到底是小孩子,开心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淳于缦悻悻地拿小汤匙自己吃,澄澈的眼睛却忍不住斜睨过去,纵然闷着委屈,却没有多说什么。
满桌的大人们看着三个小人儿,皆是忍不住莞尔,却谁也没有惊动他们。
孙嬷嬷瞧着众人,亦是忍不住欣慰,然而,她最开心的是,她的主子能复明归来。
她在锦璃身旁说道,“王妃娘娘,不如请画师画下这次家宴。”
“好啊。”锦璃应着,含笑看御蓝斯,问询他的意思。
“不必请画师,改天我亲手画下来。”
“是,奴婢这是高兴糊涂了,忘了殿下的画技超凡呢!”
接下来,大家又商讨着婚宴的礼俗,并没有因为前一刻礼物的事,受到丝毫影响。
御穹对大家说道,“正好,借着谨儿和缦儿成婚,补上了琴儿和瑟儿的满月酒,双喜临门,正热闹。”
锦璃和御蓝斯相视而笑,没有反对。如此安排,正可剩了大家来回奔忙。
*
这一晚,溟王宫家宴和睦。
几百里之外,路途盘绕的山林内……
御之煌因苏无殇的一封救命信,重获自由,却也任重道远。
他一袭金甲,身裹融入夜色的黑披风,领首策马在前,警惕地眺望着深不可测的密林。
他身后,是装满翡翠的冗长车队,车队后则紧随三万精兵相护。
此处,是前往镜水城的唯一一条路,雾气与林木鸟兽的气息浓重,难辨险恶。
这种浓密的山林,时常有群居吸血鬼出没,还是谨慎为上。
免翡翠被劫,他从身后的士兵手上拿过火把举起,调转马头,威严下令。
“暂且在此安营扎寨,明日天亮之后启程。”
“是!”
御之煌叫来贴身随侍,“周鄞?”
“属下在。”身躯魁伟的男子,忙策马上前。
“派人布防巡逻,晚上分队轮值,让大家都有的休息。”
周鄞跪下应声领命,即刻调派士兵巡逻,并派人前往山林深处猎食猛兽飞禽,取血饮用。
然而,半个时辰后,营帐搭建好,篝火也燃起,大家已然等得饥肠辘辘,却还是不见打猎的士兵们返回。
树林中,突然有一股恶臭的狼人之气散发出来,伴随呼呼的奔跑声,地动山摇。
恰在此时,有打猎的士兵拖着一只无尾的巨狼返回来。
那怪物被丢在地上,沉重的身躯,震得地面隐隐晃动。
“皇子殿下,树林里埋伏了很多这样没有尾巴的狼人!”
御之煌身影飞移,暗风阴沉。
他瞬间到了巨狼近前,黑色披风飘忽如翼,高大的身躯蹲下来,仔细检查巨狼的断尾处……
这是他的外婆安凤归和她的宝贝徒儿霓沙朵,亲手驯养的狼人。
除了她们,再无其他人,敢用这种凶残的手段对待狼人。
安凤归留给他一批狼兽死士,暗藏京城外的深山之外。
这批军队虽然宣告了属于他御之煌,由还是安凤归亲自转变的子嗣安魁率领。
安凤归也曾下过命令,有朝一日,定帮他报杀母之仇,杀了御蓝斯和南宫恪,夺取血族,一统霸业。
当然,前提是,他必须完全效忠安凤归,待他夺取霸业之时,将她尊奉为太皇太后。
一旦他倒戈,效忠皇室,安魁便可代她杀了他。
正在他暗忖之际,巨狼陡然睁开绿眸。
这一眼太复杂,愤怒,憎恶,仇恨,不甘……还有痛苦。
没有狼人愿意被吸血鬼奴役,也没有狼人愿意变成这般模样,至死……都不能化为人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