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哐当一声,那镯子撞在了桌沿上,碎了。
孟晞半张着唇望着项默森手里的残骸,好半晌,抬头看他,只说了一句话,“多大的人了,无理取闹!”
说完她就走了,书房的门摔得闷响,摔得男人心头狠狠一震,片刻后,他无声的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无理取闹……
小晞这样说他,应该是很生气了妗。
生气?
他现在的心情何止是生气能形容的,项默森觉得,他可能要去看心理医生了,他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心脏承受力再好,始终也有个限度跬。
几个小时前酒店露台上姜云蕊那番话而今仿佛响彻耳际……怎能这么肮脏,这么完全不顾道德底线,人活成那个样子,有意义么?
“你忘了你二姨跟你妈长一副模样了?项默森,知道她为什么不嫁人么,那是因为她觊觎了自己的姐夫觊觎了三十几年,她心里想的人是你父亲,找准了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贺梓宁长得那么像你,什么外甥随舅,瞎扯淡,他眉梢眼角有你的也有项世元的痕迹,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就是你家老爷的亲儿子!你们一个父亲的,并且你们的妈都几乎长一个样子,你说你们像不像!”
“项默森,在你的心里认为家人对你很重要,可偏偏你就是被你最亲近的人欺骗、伤害!你以为你二姨对你妈真像你看到的那样吗,以为她们俩感情很好?别傻了,两个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能好得到哪里去?她不烧香拜佛求你妈早点死你就该知足了。”
“你要是觉得我骗你你大可以去质问你二姨,我保证,她一听你说这事儿她手里的佛珠都得吓得掉在地上!”
“对了,还有你的大姐,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接过你父亲的私生子非要让他叫自己一声妈,你们家的人怎么那么变.态呢!贺准为了利益可以昧着良心做任何事,帮着你爸帮着项景枫隐瞒贺梓宁的身世,可你妈对她项景枫明明就有养育之恩,她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还有啊,”
当时姜云蕊手扶着项默森的肩膀,笑得明媚惑人,眼底确实嘲笑的,恶毒的,“知道你爸怎么会从楼上摔下去摔成现在这样吗,那是因为,他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项世元在他的床上跟我做愛!”
她的笑声那么肆意,却像是一颗地雷在项默森的心理引爆开来。
他犹如化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腿僵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直到她笑着朝他飞了个吻之后翩然离开,这才往后退了两步,倚靠在栏杆上。
他竟然站不稳。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算不上老,到底也是有些人生阅历了,经历过的波折、坎坷也不算少,事业上的,感情上的……可唯独至亲至爱的人的背叛,他从未感受过。
项世元跟他不和睦,他早已习惯了几十年,他对孟晞做那种事,项默森有的情绪只有愤怒。可二姨是他尊重的长辈,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姐妹,她们的感情是假的?
他总是能回想起记忆中二姨一遍又一遍的在电话里重复,默森,出门在外没了父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那时候他十几岁,在大洋彼岸的那一端,听着二姨关心的话语,眼角湿润。
这些,都是假的?
项景枫是他大姐,不管他有多膈应贺准这个人,很多生意也都给贺氏留了后路。以贺准的为人,正派的人统统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当初他做房地产,要不是项默森在背地里动了手脚,他哪有那个本事跻身进去发那个财!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项景枫是他大姐,一个父亲,一个姓氏,是亲人!
可最后她和二姨竟是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他,他们是一家人……
项默森觉得这个世界变了,人心诡谲,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显示出与以往不同的一面,甚至当孟晞站在他跟前的时候,他瞧着她对那跟镯子的紧张程度,能把她想象成一个贪慕虚荣的拜金女孩。
实际上人很容易走极端,现在的他便是,好在他有那个意识,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偏执狂。
……
孟晞离开家,上了出租车就给梁爽打电话,“你在哪里,回去了吗?我马上过来,一会儿再说。”
她面色发红,是刚才跟项默森置气时憋的。
那人简直莫名其妙,好好的镯子给他弄断了,以后婆婆看她手上没了那东西,该如何解释??既然是他们家的人,为人儿媳,自然会重视婆婆的感受。
项默森今天跟她发这一通脾气不知缘从何起,中午项恬惹了他,这绝不是事情的根本原因,顶多也就算得上他发作的导火线罢了。
难道是姜云蕊??孟晞一路上胡思乱想,司机看了她好几眼,只觉得这漂亮姑娘有心事,小脸儿上五官皱成了一团,很不高兴的样子。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热心肠的人,这还在新年里头看姑娘像是受了委屈,没忍住就关心了几句,
“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受欺负了?”
孟晞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没受欺负,就是我丈夫他今天心情不好,交流有困难,所以我出来找朋友。”
“瞧你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住在这地方,家里条件很好吧?”
“……”?孟晞尴尬,笑了笑,没吭声。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看看外头打工回不了家过年的那些民工吧,家人妻儿都在家,自己一人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