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正在练剑。
绿屏猛的闯了进来,长剑宛如游龙,带着肃杀的寒气,剑尖停在离绿屏鼻尖不到一指的距离。
绿屏瞪大了眼睛,浑身僵住,动都不敢动。
当世子爷收剑入鞘之后,她才浑身一软,跌坐在地,背上冷汗涔涔。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
李玄意皱眉,脸上带着不悦,飞身向后,远离了跌坐在地的绿屏,才漠然开口,"闯进来,做什么?"
"世子爷,婢子,婢子有事禀报!"绿屏翻身跪好,神色焦急道,"梁嫤......呃,梁姑娘是世子爷身边的丫鬟,却在我家大郎君的房间里,屏退了一众伺候的人,关起门来......也不知在做什么,只听动静很大!婢子们想进去看看,梁姑娘却不许我们进去......世子爷,婢子们不敢得罪梁姑娘,又着实担心我家大郎君,还请世子前去......"
李玄意脸色微变,俯视着绿屏,冷笑一声,"带路。"
绿屏连连点头,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引着李玄意一路往顾衍院中小跑儿去。
李玄意到顾衍院中,果然见小丫鬟们都围在院子两旁的游廊下面,一面向上房张望,一面低声嘀咕。t
绿屏抬手指着上房紧闭的房门,"我们家大郎君就在那里。"
此时并未听见上房有什么声音传出。
李玄意脚步顿在院中。
绿屏有些焦急,人都领到这儿了,不会看也不看就走吧?
"世子爷,梁姑娘已经进去多时,我家大郎君......"
绿屏的话还未说完,忽听上房内传出男子一声呻吟。【爱去.】
李玄意脸色难看,两步飞身上前,一脚踹开上房房门,挂在门外的帘子都被踹的耷拉在一侧。
上房之内,梁嫤正半蹲半跪在顾衍脚边。
顾衍坐在轮椅之上,脚被绣凳支起,脚底脚背上都扎着细细的银针。
梁嫤手中捏着一根稍粗些的银针,银针尖端带着些许的血迹。
顾衍大拇脚趾指甲边缘处冒出一颗滚圆的血珠子。
梁嫤回头,诧异道:"世子爷怎么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李玄意的视线冷冰的从绿屏的脸上扫过。
绿屏吓得险些没站稳,晃了晃身子,若不是李玄意又转脸去看梁嫤,她怕是噗通就要跪下来。
梁嫤挑眉看了看绿屏,笑道:"世子爷以为我在做什么?自然是为顾家大郎君医治腿疾呀!"
"你这治法倒是稀奇。"李玄意冷哼道。
顾衍对他拱了拱手,"世子爷是来探望小生么?不管这方法稀奇与否,倒是真的有效,经过梁姑娘昨日诊治,昨天夜里小生的腿就没有疼了,今日晨起,腿上竟有凉凉的感觉!我这双腿,多久没有过知觉了......忽而有感,虽不明显,却也让人喜出望外!"
梁嫤一双纤白的手,手法飞快的将针从顾衍的脚上取下。
李玄意看着她的动作,眼中微微浮起不悦。
梁嫤收好了银针,轻叹道:"今日银针不够,所以时间略长了些。"
绿屏的目光不自觉扫到那童兽香炉上,香炉上似有已经干涸的水渍,她四下看看,窗户都开着。屋里除了有些许草药呛人的味道,并无其他异样。
小姐给她药的时候,分明说那药药效显著的?
眼见计划落了空,绿屏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不是昨日才打好的银针么?怎么今日就不够了?那银针的数量不是你标注好的么?既知不够,为何一早不说,怕是你自己想要昧下吧?"
梁嫤摇头轻笑,抬眼看向脸色已经黑下来的李玄意,"这就要问世子爷了。世子爷,您把顾家的银针昧下了么?"
"区区几根银针,连一两银子也不足,这点东西,也值得昧下?顾家下人的眼皮子何时变得这么浅薄了?遥想当年,顾老太爷在的时候,顾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顾家老太爷如果看看顾家如今这样子,"李玄意的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落在顾衍的腿上,冷漠道,"只怕要气的从地底下蹦出来吧?"
顾衍的脸色立时变得灰败。
绿屏噗通跪了下来,"世子爷赎罪,婢子......婢子失言......"
梁嫤看着顾衍难看的脸色,心下不忍。
此事原本因她而起,本想让世子难堪一下,不曾想倒让顾衍陷入窘迫。他的腿是中毒,是被顾家内院自己家人所害。不管世子是悉知了这阴私之事,还是并无此意,但他言语恶毒,连顾家祖上都被提溜了出来,顾衍心中难堪可想而知。
"世子爷说话,未免太过不留情面了吧?"梁嫤冷声道。
"走,别让我再提醒你的身份。"李玄意抬脚向外走去。
梁嫤皱眉,攥了攥拳头,却只好无奈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