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两个菜,熟悉的中国味道,她吃得心满意足,隐约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她已经失去意识。
周准像是知道周砚会秘密潜逃一般,炸了周砚和沈眉临时住的房子。就像一场游戏,你追我赶。比的是速度,玩的是心跳。
而周砚,睡了没几个小时,就清醒过来,给周准发了条短信:我来找你。
不意外,深更半夜。周准没睡着,快速回他:宝贝儿,我等你。
收好手机。再一次点燃蜡烛,女人的睡颜瞬间清晰可见。他的心头莫名一软,不忍心了。他不能百分百保证这地方安全,但至少,比跟他去找周准安全。他不想让她死,以前没想到,真正面临死亡,他不想了。俯身,屈膝,凝视她的脸,干干净净,睡得安详,还是蜷缩在他怀里的模样。那是他的女孩。
周砚伸手抚摸她的脸,心跳不由自主轻缓下来。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吗?不由扪心自问,指尖停留在她鼻息处。她轻轻的呼气,他第一时间感知。
答案竟然不能再脱口而出。
不做停留,时不待我。周砚清楚,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周准一定布好天罗地网等着周砚,周砚还要前去,有他的骄傲与考量。周砚在泰国的人不是吃素的,周准又有心放出消息要陪周砚玩,周砚知道周准的老巢。
周砚选择只身前去,他身上有定时炸弹,在周准必死的最后关头,周砚不介意两败俱伤。
一路走去,周砚不知差点夺了多少人的命,染了多少血,包括曾经是他死士的叛变者。因为对手是周准,死士叛变周砚并不意外。周砚心理上更没有受到打击。还能保持残酷的笑容。枪声没止过,刀剑的血液也没停止淌过。
真正面对周准,阔别二十年的周准,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气势使然。依然美得像个妖精,跟十五岁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白衬衫,碎花长裤,装嫩,却不留痕迹,仿若天生适合。脸色神色妖冶,斜入鬓角的丹凤眼放出异样的、狩猎的光,笑得魅惑:“宝贝,过来。”修长如玉的手指闲散般扣了扣沙发,欢迎意味明显。尽农有巴。
“别恶心,想怎么样,说。”相比周准的衣冠楚楚、媚色生边,周砚黑色衬衣开了密密麻麻的小口子,几处暗沉,是血液凝结。脸上,脖子处,有细碎的血痕,不致命,但触目惊心。
“我从头到尾,想的都只是你啊。”周准兴味掩饰的眸光划过周砚的脸。
二十年不见,周砚已经从当初的幼童长成有棱有角的男人了。周准喜欢这次重逢,周砚满身破碎,血迹斑斑,一如当初逃离他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周砚突然拔节生长了。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一样,得不到的永远是心尖刺,拔不得,碰不得。
周准不是动情之人,年幼时父母争吵,貌合神离,互相算计,他早就冷眼看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享受,包括,碰毒,碰男人,碰枪,杀人,嗜血。
对于周砚,是赤裸裸的恨。当初周砚母亲苏素梅破坏他家庭,私生子周砚还要入主周家和他抢继承者之位,他当然恨!报复,幼童?呵,他全无罪恶感,看到周畴光对周砚一点点失望,甚至最后放弃,他只有快意!
现在的周畴光?早就不如当初,在敬老院度余生。他从没去看过,更禁止任何亲戚去看。李昭玉死得更早,纵欲过度而死。冷笑,从她死到入葬,他没掉过一滴泪,连悲都没有。很早很早,他除了奢靡享乐的快意,再没有其他情绪。
周砚敢逃脱他的掌控,敢蓄势二十年,敢回到南城,敢趁他车祸之际慢慢侵吞城西,敢算计他,敢血迹斑斑地站在他面前,他当然十分想念!
从最初的摧毁,变成要征服。
长达二十多年的征服。眼里兴味更浓,掩都掩不住。
不得不说,周砚离开后,周准变态的生活少了很多乐趣。每当梦到周砚回来,他才提点兴致,想要把他扒皮蚀骨,折磨至死。
“我不想你,你说,怎么才能放过卷毛?”周砚明知道周准不可能放过,还是要看看他提出的条件。
“睡你。”周准盯着站在几米远血迹斑斑的男人,真想用手指勾弄点血迹尝尝味道。
“做梦。”周砚回答得斩钉截铁,步步走近周准。也许前面就是埋伏,不过他更确定,周准喜欢慢慢玩,玩到自己筋疲力尽,然后睥睨。
周砚很多阴暗的习性,都是受周准影响,但是周砚不会罔顾道德人伦,周砚不喜欢男人。他一生中清晰拥有过两个女人,徐祯卿和沈眉,彻底拥有过一个女人,沈眉。
周准当然看到屏息逼近的周砚,却一点不着急,左手还是随意怕打沙发,邀请周砚坐。
靠近沙发,周砚顺势坐下,衣袖间快速移出匕首,用力猛而准,直逼老妖精的脖颈。碰到皮肤了,伸出丝丝的血,然后,被彻底隔开。匕首落地,咣当一声。失败了。
周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笑得人心惶惶,往右边退了一退,“来,做,跟我说说,二十多年没见,你过得怎么样?”周准当然知道周砚四处周游强大,不过具体到做了什么,早几年还能知道,后来周砚有能力了,藏匿的本领越来越强。不过周准从来不慌张。这些年他没遇到一个像样的敌人,太寂寞了。
所以甚至绑架卷毛,周准都没动真格,他只想和周砚玩,想看看二十年后,当初的幼童到底长了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