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别怕。我带我小儿子儿媳陪着你。”说完对着夏天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包容安抚和懂得:
“你说谁家没几个亲人,可你们军人的家属都在老家不在身边呢。你们去救了那么多人,为的就是让他们将来有家人还在。可你们军人呢,进了医院却只有妻子和战友陪着,不怕,我们陪着,一会儿搭把手抬他。”
夏天感激地笑笑,却带着鼻音儿哽咽着回道:“不是在老家呢。我们家人……都在唐庄灾区呢。”
……
李思琪递给夏天带着热乎气儿的毛巾:“擦擦吧。”
等夏天那张脸终于干净了,不但没让李思琪松口气,却提起了心:“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没事儿吧?不行。待会儿等叶团长出来了,倒个空,你得去检查检查。”
夏天虚弱地一笑,不以为然。
李思琪下了猛料:“想要他快点儿好起来,想要永远的守着他。你没个好身体怎么能行?你这样不是为了他好。”
夏天的眼神始终盯着手术室的门:“好,去检查检查。路还长着呢……”
术后仍在麻醉中的叶伯煊被推出来时,夏天等人都围了上来。
叶伯煊的勤务兵小宋,也拎着脸盆暖壶一堆日用品从走廊一端跑了过来。
王医生摘下口罩嘱咐站在他面前急切的夏天嘱咐道:
“手术很成功,如果配合我们的治疗,不会影响他的前程。
只是由于断面太多,术后恢复最少需要三个月左右。还有多给患者吃些瘦肉、鱼、鸡蛋,豆类食品。”
“他醒过来一定会问什么时候能恢复训练?!”
王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每一个从灾区回来的军人,确实醒过来第一句就是这个:
“得逐渐恢复锻炼。至于训练更是要等了,不能心急,否则容易更严重,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你们做家属的要多多开导他。”
夏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几个人合力给昏迷睡着的叶伯煊抬进了骨科病房。
一个病房里住着六名患者,其余五名也都是从灾区归来受伤的战士。李思琪小声地和夏天商量道:
“要不要提个要求换个单人间?六个人太不方便了。或者我找找人,给叶团长换个独立病房应该不难。”
夏天赶紧摇头拒绝,小声回道:“思琪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不要那样。不要给别人添不必要的麻烦。他醒了会不高兴的。他也是普通战士,和其他人没区别。”
勤务兵小宋呆头呆脑地嘀咕道:“我们团长是团长,不是普通战士。”
夏天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团长怎么了?团长更应该以身作则。
如果有可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叶伯煊得到特殊照顾,可现在她觉得使用身份压人搞特殊丢人。
那些同样从灾区回来的普通战士们,有资格得到更多的照顾,领导们更有责任给予他们更多关心。而不是在他们面前用身份搞特殊。
她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李思琪嘴里的那一套,她相信叶伯煊也会很排斥。
李思琪一直认为她和夏天的思想很合拍,这是第一次有了分歧。不过细想想倒可以理解了,她开口劝道:
“那你必须得倒出个空去检查,我得赶回去了,我们院长给了我名单。得回去通报二次去灾区的名单,如果时间还不算太晚,我再来。”
夏天送李思琪到了病房门口:“思琪,谢谢你。可不用再折腾来了。在唐庄昼夜都得不到休息,正好今天晚上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多来一个人在这里干陪着也是这样的情况。没必要,更何况你还有任务在身。”
李思琪颔首接受了夏天的好意:“那我去叫你们家阿姨尽快过来和你搭把手,你千万别忘了也去检查一下。我走了。”
夏天回到病房中,瞅了瞅旁边几个受伤的小战士都熟睡着,看样都是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每个人要么是肩膀受伤,要么也和叶伯煊一样是腿部、或者脚踝。
夏天坐在病床前,用手掌试探着摸了摸叶伯煊的额头,没有发热现象,总算放下了心。
有很多外人在场,夏天只是认真地看了几眼叶伯煊,就转移了视线。
他黑了、瘦了,嘴唇裂了,皮肤也皱皱的。可他怎么就那么帅,有种洗尽铅华变成了平和顾家的好男人的感觉。
夏天自嘲地摇了摇头,恐怕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如果把他再扔回唐庄灾区,在一片废墟中挣扎,外人并不知道他头顶团长这个光环时,相信有很多大姑娘就会对他敬谢不敏了。
夏天在心里自言自语,有种老夫老妻相濡以沫携手到老的心气儿。
你个糟老头子,还那么爱臭美,瞅瞅你这样子吧,臭了吧唧的,除了药水味儿就是汗水味儿的,谁稀罕呀。
“小宋,麻烦你看着他。醒了就去水房喊我一声。”
夏天和勤务兵打了个招呼,拎着暖瓶,拿着叶伯煊早已经换下的军装和脸盆,去了水房。
等夏天都走没影子了,小宋才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心里暗骂自己:“你个猪脑袋!”赶紧开门去找夏天。
嫂子那手不能碰水,他怎么就忘了呢!等团长醒了知道了,准保和他急!
两个人在水房里一推二去,商量结果就是小宋去洗这些,夏天去医生办公室再仔细的问询了一下注意事项。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夏天又去了趟卫生间,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