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丽对着镜子穿大衣、带围脖,嘴上也不闲着:
“快点儿,爱国,赶紧着,给伯煊和夏天叫起来。”
夏爱国两手摩挲了一遍脸,昨晚儿他喝的有些多,感觉没睡多一会儿就起来了:
“秋儿不是会开车?折腾那俩孩子干啥!”
苏美丽翘脚瞅了瞅院子,院子里夏老头和老太太都有点儿呆不住了似的等着:
“这都几点了,让你叫去就麻溜的,爱琴和铁柱大年三十后半夜上火车,连三十都没过好,图的是啥?甜甜她们咋能不去?再说秋儿能开两台啊?
你别听爹娘说的挺好,什么接站不用都去啥的,到时候最先挑理的就是他们,你爹娘事儿多、爱挑理你不知道啊?”
夏爱国想说,图的是买不着火车票,不得不后半夜上火车嘛。
“你别大年初一跟我找不痛快!扒眼起来就说我爹娘坏话!”夏爱国气哼哼地出了门。
……
叶伯煊早就醒了,只是大年初一没出门晨练,那外面的鞭炮声从早上五六点儿就开始响,除了他媳妇能睡的踏实吧,估计孩子们都不能那么没长心。
夏天都起来了还有点儿神志不清,她打着热水洗脸收拾时,无意中瞟见叶伯煊正在摆弄红包。
“等今年爷爷和外公回来,咱俩也跪下磕头收他们红包,呵呵,指定很多钱。我爷奶给你多少钱啊?”
叶伯煊哑然失笑:
“你爷爷给我八十八,奶奶给我六十六。说是让我顺顺溜溜、大发特发。估计俩人还怕嫂子不高兴,偷摸给我的。”
夏天嘻嘻笑:“行啊,开天辟地,估计老两口都没一次性花过这老些钱,我的是一个八块、一个六块。”
“老传统是该沿袭。破四旧闹的……等爷爷和外公回来的,倒不是压岁钱,多少年没给爷爷外公跪下拜年了。”
夏天知道叶伯煊是真想两位老爷子了,昨个儿半夜给爷爷奶奶行完礼,他顶着一张喝的泛红的脸回了自己屋。
叶伯煊捞起电话一唠就是一个小时,并且能从他的话语、表情看出来,他说为了明天他在拼命努力,还没有个终点,喝多之后还有点儿感伤,嗯,以及撒娇。
……
全家人只留下小毛带着三个睡着回笼觉的孩子们,她还得负责做饭,其余的夏家人开着两台车都去了火车站。
“小姑!姑夫?安安!”夏天两只胳膊大力的晃动着。
夏小姑夏爱琴走出火车站,远远的看见接站口老老少少站着好几个人。
她笑着摇了摇头,边检票往外走,心里边感慨着:
不一样了,从此二哥家不一样了。
赵铁柱大力抱住夏老头的胳膊:“爹!”转头又和其他人打招呼。
“铁柱,这啥都不缺?你咋还背那老些东西?”
“的粘豆包,你爱吃这口,我俩都没让我爹娘沾手,回去就蒸上,您尝尝。”
叶伯煊笑看赵铁柱八面玲珑当好姑爷的做派,真心佩服,值得学习。
夏冬终于有了同龄玩伴儿,哥俩好的,吃完饭一个领着、一个跟着,满胡同带着赵安开眼界。
赶朝会,买风车,听露天相声,看摔跤的,吃糖葫芦、吃面茶,夏冬和赵安穿梭在京都的大街小巷。
而家里的几位男士,包括没啥酒量的夏秋,都陪着赵铁柱坐在炕上,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们和赵铁柱说着夏家的变化,赵铁柱也说着老家的情况。
叶伯煊此刻不知道啊,他卧室里的电话在不停地响动,全是拜年的,其中还有很多一四二团的下属。
至于夏天嘛,更是打蔫儿,用苏美丽取笑她闺女的原话是:“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完犊子!”
夏天此刻正斜躺在老太太屋里的炕上,偶尔起身帮小毛管理管理仨孩子,不过多数都用不着她,因为小毛总瞪她,说她手欠还添乱。
夏天的耳边充斥着另一对儿娘俩的悄悄话。
“娘,我那个包拿过来,我得进屋就点钱。”
老太太说话之前先瞟了一眼夏天,夏天闭上眼睛装睡。
“点啥钱点钱!给你,拿着。你都不用裁红纸,红包我都准备出来了,一会儿挨个给孩子们。你没钱,娘都准备出来了。”
老太太说完还对着面对面的夏爱琴使劲眨了眨眼,用嘴撇了撇夏天的方向。那意思是别吱声,别多说。
夏爱琴只觉得这一刻的老太太特别暖心,她憋不住乐了:“您可快留着当过河钱吧。我咋没钱?!再说我是要给我二哥本钱。”
这回老太太先喊夏天:“甜甜啊,困了回你屋迷瞪去吧,奶和你姑说话吵着你。”
夏天倒干脆,也不装睡了:“奶,撵我干啥?我帮您说得了。”眼神看向夏小姑:
“小姑,本钱没多少,那玩意儿利大,我爹现在有钱,不差那两个,自个儿揣着得了!”
老太太赶紧附和:“就是说,就是就是!”
夏爱琴手指连点着夏天爽朗地笑着:
“你呀你,是亲生的吗?一码是一码,你们要这样,以后我不占二哥的便宜了,这就够不好意思的了。
昨个儿上火车之前,我公婆特意说了,谁帮俺们都不是应当应分的,一家人可以不说两家事儿,但账目得算清。”
老太太不打算拦着了,转头又问起了赵铁柱的爹娘咋样,无非就是想听听亲家对她老闺女好不好。
夏天听着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眼瞅着就要睡实诚了,在睡熟口水流到炕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