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是从乡下来的?
她才刚来几天,能得罪谁?
是钱氏母女,还是安国侯府的人?
或者是,对面不知道真睡还是假睡的慧儿?
一霎时,蒋诗韵已经想了这么多。
这事儿明显不是巧合,天子脚下,虽然是天刚黑下来,可她们好歹也是官眷,哪个强盗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打劫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眼下能想到的和她接触过的人,也就这些了。
勉强让自己镇定地坐在那儿,蒋诗韵一声不吭。
这个时候,大哭大叫不是好办法,既然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把她抓到这儿,车夫肯定是被买通了的。
那就只有是所谓的熟人干的了。
既然是熟人,总是有所图的,她就慢慢地等着吧。
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执着牛耳尖刀靠过来,眼睛里都是狰狞龌龊的笑。
昏暗的光亮中,薄薄的刀刃散发出惨白的光,耀得人眼都睁不开。
慧儿始终没有醒过来,蒋诗韵猜测她也许被打晕了。
只是这些人为何偏偏针对自己,而放过慧儿?
心底慢慢地有了一丝成算,她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掌心的银簪。
若是真的逃不出去,她宁可玉碎也不能落在这群人渣手里。
为首的那黑衣蒙面人身形高大粗壮,像小山一样罩了过来。
蒋诗韵被他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近得可以听得见他牛喘般的粗声,闻得着他身上的汗臭味儿。
她心里不由大急,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清了清嗓子,她慢慢地扬起脸,一丝儿胆颤都没有,就那么静静地瞪着眼前壮实得如一头熊般的黑衣男人。
那人倒是一愣,停在了她面前。
杀人越货cǎi_huā开荤的事儿他不是没干过,每每这个时候,那些年轻的女子不是拼命挣扎就是吓得浑身发抖,从没见过这样的,看不出丝毫的害怕来,还敢这么注视着自己。
难道这小丫头身上有些功夫?
不对啊?
有功夫刚才在马车上就该反抗了?
定了定心神,他试探般地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想要去触摸蒋诗韵的脸。
蒋诗韵头一偏,轻巧地躲过了,却把手中的银簪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冷冷一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谁让你们干的?告诉你们,今儿我死在这儿,你们也没有好下场!我表哥可是锦衣卫,等他找到你们,你们就等着被剥皮抽筋吧!”
先说了一句吓唬人的开场白,蒋诗韵察言观色,见那些大汉脚步迟疑,似乎真的相信了她的话一样。
她才稍稍地安了心,暗地里呼出一口气,紧盯着眼前大汉的举止。
心理学上,通过人的行为举止也能断定人的内心思想。
见那些人都站那儿,似乎在琢磨她的话,蒋诗韵知道自己的话并不足以吓唬住他们。
想了想,索性来个破釜沉舟。
轻咳了一声,她镇定地笑道,“是不是宋彻让你们来的?哼哼,他自己作奸犯科杀了人,还要灭我的口么?我早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我表哥,我若是死了,表哥会直接找他的!”
虽然看不见大汉们的面上表情,可蒋诗韵还是从眼前几人的眼神里判断她是正确的。
那几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就各自别开了眼。
对于常人来说,这种眼神的交流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蒋诗韵却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眸子里满含着惊讶。
她信心大增,只要这些人投鼠忌器,她就能保住清白。
为首的大汉瞥一眼墙角睡着的慧儿,忽然阴狠地笑了,“你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有什么锦衣卫的表哥?蒙谁呢?你要是有锦衣卫的表哥,我还是皇帝老儿的亲舅舅呢。”
其余几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蒋诗韵拿不准这些人是不是诈她的,见这些人又蠢蠢欲动,心里不由发急。
这些人不管信不信自己的话,他们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yù_wàng,就算是搬出天王老子来,怕也镇不住他们了。
咬了咬牙,她捏着银簪的手指泛白,却还是不停地吓唬他们,“逼死我,你们别后悔!我表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嘿嘿,你表哥?你表哥在哪儿?叫他出来啊,老子倒想见识见识锦衣卫的手段呢!”
“是吗?那就让本座好好招待招待你们!”黑脸大汉话音一落,门口就响起一个寒冷如冰的声音。
一袭雪白的衣角从门外飘拂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身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年轻人。
蒋诗韵的双眼立时模糊了,泪水涟涟。
妖孽啊,他真的是个妖孽啊!
他怎么找到自己的?怎么知道自己被人给绑架了?
泪眼朦胧中,就见贺林那妖孽冲她忽然温柔一笑,差点儿没把她的眼泪给吓回去!
他竟然冲她笑?
妈呀,这人不是恶名远扬杀人如麻吗?
为首的黑衣大汉就跟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半天才扭过脖子吃力地发问,“你,你什么人?”
“她表哥啊。”贺林漫不经心地一指蒋诗韵,“你不是让我来见见吗?”
“你,你,真的是,锦衣卫?”黑衣大汉见着那群身穿飞鱼服的人,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这个皇城脚下,怕还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锦衣卫的吧?
他的双眼越瞪越圆,显然没有料到原来这乡下丫头说的话是真的。
“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