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绣睁开双眼,入目处一片陌生的青色罗帐。她转动着迟滞的思绪,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被曹衍救了。

“前辈,您醒啦?”青袍的小道童正巧推门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盘,“我去通知曹师叔。”

陆锦绣静静地坐在榻上,看着小道童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多时,门扉一响,这次进来的是个十*岁的少年。

曹衍已有了些许青年人的样子,下颌的线条初见硬朗,脸蛋略有消瘦。那双眼睛,依旧是陆锦绣初见他时,那般黑亮澄澈。

“陆道友,你可还记得我?”他一笑起来,双眼便化作两弯月牙。

陆锦绣点点头:“曹道友,多谢你的援手。”

曹衍在榻边坐下,见陆锦绣有些生疏的样子,便道:“还记得几年前咱们在连云法会上尚有约定,待到你我成丹之日,再比过一场。”

如今曹衍已经是金丹巅峰的修为了,而陆锦绣也不枉多让。两人在连云法会之后,却一直不曾见过面。

其实成丹之后,曹衍曾经往观澜派送过信。可惜得到的消息是陆锦绣出外游历去了,这五年间一直不曾回山。没想到重逢之地,竟然是在宣吴洲。

陆锦绣似乎也想到了那时的情景,不由露出一点笑意,虽然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她想了想,低声道:“不知叶掌门现在何处?”

曹衍心头一动:“陆道友是来寻我师父的?”

观澜派曾经对临渊派下过手的事,叶舒早就告诉了几个徒弟。曹衍不会随意迁怒于陆锦绣,但她突然出现在潇山脚下,曹衍也绝不会认为这是个巧合。

见陆锦绣不答,他道:“师父正在闭关,陆道友若是有事,我可代为通传。”

陆锦绣面上闪过一丝踌躇之色,张口欲言又止,还是道:“我并没有什么大事,既然叶掌门不得闲,也不用打扰她。”

曹衍话头一转:“陆道友,我看你身受重伤,可是遇上什么不谐了?”

陆锦绣的伤,说重也不算太重。但曹衍却觉得她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倒也并不是因伤而来。

“不过是与人起了些冲突。”陆锦绣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我伤势未愈,还得叨扰曹道友几日。”

“你何必这么客气。”曹衍笑道,“既为同道,且大家又不是不相识,正该守望相助才是。”

他又旁敲侧击了几句,见陆锦绣不愿透露一分一毫,便即作罢。只宽慰陆锦绣好好养伤,就起身告辞。

刚一出门,贺显就来找曹衍:“小衍,到底怎么回事?”

叶舒在闭关,顾浚又下了山,这山上做主的就成了贺显。贺显虽然不爱管事,但也分得清轻重——观澜派和潇真派之间,那可是有大仇的。尤其观澜派还一直觊觎着通玄书,两家迟早要彻底翻脸。

“她是来找师父的。”曹衍可以肯定。

虽然陆锦绣口中说着没有什么大事,但曹衍看的出来,她是在犹豫。有一些原因,让陆锦绣无法下定决心,将自己的来意如实道出。

“贺长老,你说我们要不要通知师父?”

“先不忙。”贺显摆摆手,“就算小叶子中止闭关,我看那位陆姑娘也不会开口。左右她还要在山上养伤,潇山上里里外外围得和铁桶一样,不怕出乱子。”

曹衍叹气:“也不知大师兄去哪了,我已飞书通知了三师妹,要她留意大师兄的行踪,只盼大师兄不要一直和师父怄气。”

提到这事贺显就头疼:“哪里有那么简单哟,小叶子这次……可真是,唉。”

但是这件事又不能怪叶舒,感情这种事,本也没有对错。

自此,陆锦绣就在潇山上住了下来。外间的争斗愈演愈烈,来潇山走石阶,卖道书也人也越来越少。临渊派整肃门户,严阵以待,连一直在外的苏于霜都回了山。

苏于霜神情凝重:“局势恐怕有变。”

贺显心神一凛:“怎么说?”

沉水宫与浮云宗联手,两方首先发难,打了玄真教一个措手不及。加之两家背后的大老板*道和出云谢氏帮忙,又有潇山时不时扯扯玄真教的后腿,玄真教可谓是四面受敌。

虽说九幽教在之后也有所反应,派了不少人过来,架不住先机已失,胜利的天平早就偏向了沉水宫和浮云宗。

谁知最近半个月,玄真教却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气势汹汹,一连夺回了好几块地盘。

“玄真教已是强弩之末,眼下却有死灰复燃之相。这其中,似有古怪。”

“会不会是九幽教又派援手来了?”曹衍道。

贺显啧了一声:“九幽教现在自顾都还不暇呢。”

宣吴洲和九易洲音信难通,他也是刚和虞怀季联系了一番,才知道,原来*道也向九幽教发难了。谢家在一旁虎视眈眈,又有其他几个魔君窥伺在侧。

“除非韩景出关,否则九幽教腾不出手来收拾这边的乱局。”

“我曾经设法看过几场他们的攻伐。”苏于霜见贺显把眼一瞪,忙示意他稍安勿躁,“玄真教的人,很不对劲。他们开战之前,必要拿出玄真大帝的神像祭祀一番。待到斗法之时,不管是力量还是手段,和之前比起来,可谓是脱胎换骨。”

“这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玄真教这祭神像的方法虽然特殊,但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这次不一样。”苏于霜看了曹衍一眼,“我观玄真教弟子,已有疯癫之相了。他们各个悍不畏死,沉水宫和浮云宗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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