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为难就好。
盈袖松了一口气,轻声道:“采桑也是愿意的。她跟了我这么多年,能得一个好归宿,是你我的福气。”
他们是主子,想要更多的人追随他们,忠于他们,必然也要为底下人谋福祉。
谢东篱摸了摸她的头,“我有分寸,你睡吧。”
盈袖实在是困了,刚才又为采桑担心了一把,这会子没事了,困意立刻上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谢东篱从里屋出来,看见阿顺和采桑并肩跪在一起,这是共进退的意思,表明了他们的心迹。
谢东篱微笑着站在门口,淡淡地道:“你们想好了,真的要成亲?”
阿顺和采桑一起点头,“请五爷成全。”
谢东篱弹了弹手指,道:“你们两厢情愿,我和夫人当然乐意成全。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们成亲之后,采桑就不能再在夫人身边侍奉了。”
采桑一怔,她本来是想成亲之后,就给盈袖做管事妈妈。
阿顺倒比她见识多,也想得多,忙道:“五爷放心,我娶她回去,就是让她享福的,她在家待着就行,我不介意。”
谢东篱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就按照明媒正娶的规矩提亲下聘吧。采桑虽然是丫鬟,但也夫人心坎上的人,你切不可怠慢她。”
这样说,就是同意了。
阿顺大喜,忙给谢东篱磕头。
采桑顿了顿,才跟着拜下去,给谢东篱磕了一个头。
翌日盈袖醒来,才知道自己嫁出去了一个丫鬟。
再看见采桑。盈袖就有些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道:“如果你嫁的不是阿顺,还是可以在我身边伺候的。”
但是阿顺是谢东篱身边最得力的人,采桑如果嫁给他,她就不能再留在内院了,不然的话。很可能会把两个主子架空。
这是内院的平衡之道。稍微富贵一些的人家都会这样做,不然以奴欺主的事就有可能会发生。
没人是天生就贪婪的,贪婪总是一步步被纵容出来的。
盈袖很喜欢采桑。谢东篱也需要阿顺做事,但他们都不希望这两人最后成为别人牵制他们的利器。
采桑昨天听阿顺细细说过此事,才明白这个道理。
盈袖不让她在身边伺候,才是真正成全她。
“五夫人。奴婢……奴婢……”采桑哽咽着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低头抽泣。
盈袖笑着拉她起身,坐在自己身边,道:“你不用伤心。你年岁也不小了,嫁出去肯定要赶着生娃。生完之后也得带孩子,我这边你就算能管也顾不上,就不用操心了。采芸她们几个小的如今也能担大任了。你就放心嫁人去吧。”
采桑点了点头,但还是依依不舍。拉着盈袖的手不肯放。
盈袖又安慰她:“没事,以后有空了就进来陪我说说话,这家里家外还有人敢看不起你不成?”
这话彻底安抚了采桑。
采桑用帕子撸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多谢五夫人成全,奴婢嫁人之后,还是夫人的奴婢。”说着,又给盈袖磕了两个头,才回自己住的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阿顺的爹娘赶着请人来下聘,又议定了一个月之后成亲。
盈袖给采桑赏了二十抬嫁妆,已经比一般官宦人家嫁女还要丰盛了,但有些嫁妆还得采桑自己预备,比如嫁衣、盖头,还有新婚床上的铺盖。
从现在开始,她就不当差了。
盈袖便跟陆瑞兰和宁舒眉商议,要买两个丫鬟。
陆瑞兰笑道:“谢家有的是家生子,不如从家生子里面挑两个吧。”
这不是什么大事,盈袖就托陆瑞兰做主,给她挑两个丫鬟上来慢慢调教。
她在家里歇了几天,就看见娘亲沈咏洁给她送了帖子,请她去张家一叙。
张绍天和沈咏洁的宅子跟谢家的宅子不太远,盈袖连大车都没有坐,只坐了小轿过来。
一进门看见沈咏洁站起来,盈袖就愣住了。
只见沈咏洁胖了不少,以前瘦削的鸭蛋脸几乎成了圆脸,当然,最瞩目的,还是她的肚子。
“娘?您有喜了?!”盈袖又惊又喜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沈咏洁的手腕给她诊脉。
脉如走珠,是滑脉,果然是有喜了!
盈袖欣喜地打量沈咏洁,亲亲热热抱住她的胳膊,“娘,恭喜您啊!”
张绍天和沈咏洁的年岁都不小了,没想到沈咏洁还能再有身孕,不仅盈袖松了口气,就连沈咏洁心里都有些暗暗的欢喜。
她本来嫁人的时候跟张绍天说了,她年岁已大,当初又伤了身子,已经生不出孩子了,如果张绍天想要孩子,就不要找她,她不想这么大年纪嫁了人,还要以后去操心张绍天的庶子妾室……
张绍天明白她的意思,况且张绍天这么多年,眼里从来就没有过别的女人,至于传宗接代,他不是长子,从小就没有这个概念。
因此沈咏洁提的这个要求,张绍天满口就答应了,丝毫不介意自己没有后嗣。
对于他来说,他心里眼里只有沈咏洁一个人,他如果有孩子,也因为这孩子是沈咏洁生的,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后嗣。
没想到老天爷待他们不薄。
沈咏洁嫁给他三个多月,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几乎是坐床喜,就是一进门新婚那天就怀上了的……
张绍天从门外走进来,笑着扶沈咏洁坐下,道:“你娘年岁大了,我很担心,听说你医术高明,所以特意请你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