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寒见王府都如此说了,也不敢多言,忙出去取了衣服。
一时间暖阁内便只有他们俩人,其他的人则都在暖阁外伺候。
陆言也不多言,只低头跪着,给榻上的苏婵露个后脑勺。
苏婵便连他的正脸都看不到。
苏婵原本是不怎么在意他的,只是忽然便有些纳闷起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位陆言陆总管,便总是给自己后脑勺看,连太都不带抬的!!
难道是自己又得罪了他?
可是没可能啊?
她都放下那些往事恩怨,跟他一笑泯恩仇了,他还有什么要跟自己计较的?
更何况她可是堂堂的齐王妃,得罪王爷的嫡妻,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苏婵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明明在自己缓和前,他还主动的想讨好自己呢。
现在她都回心转意既往不咎了,他倒忽然冷了下去一样?
她正想着呢,倒是没多会香寒把衣服拿了过来。
见要更换衣服,陆言忙退了下去。
等香寒拿了衣服伺候她穿的时候,少不了又会提醒一二:“王妃,那地方比不得王府,兵荒马乱的,王妃您……”
说的香寒眼泪都要出来了。
苏婵看着好笑,忙逗她:“喏,这是做什么,怎么说的好像蛮人已经打过来了似的,不准哭,来笑一个,越是这样的时候,我越是喜欢你们几个每天都笑呵呵的。”
香寒这才不再说什么了,小心翼翼的为她穿戴着。
衣服不敢拿太好的,王妃吩咐的,要拿丫鬟们惯常穿的那些,既然不能说是王妃过去了,便只能说是王妃派了府里的丫鬟,去给王爷去送御寒的衣裳。
幸好香寒的身量同她差不多,香寒也便挑着自己最好的衣服拿了一身。
粉荷紫色菊纹上裳,外衬素绒绣花袄。
香寒又配着衣服重新为她梳了个双环髻。
妥当后,苏婵对着铜镜照了照。
以往她在王府里为了显出王妃的气派,总少不了会用压身的颜色,此时这一身衣服穿上,倒是粉嫩粉嫩的,像个未出阁的闺女一样。
待出去的时候,苏婵也披软毛织锦披风。
对香寒吩咐道:“你让颜栓子准备马车。”
毕竟是打仗的地方,怕不太平,带那位一心一意赶马车的猛将过去,估计一般的小虾小将都不用怕了。
直到这个时候,香寒又忍耐不住的低声说道:“王妃,我跟您去。”
“你还是别去了,你是我贴身的丫鬟,你要过去还不得沸沸扬扬的,还是让春晓跟我去吧,那孩子挺机灵的,而且去去就回,也用不多久。”
说完苏婵又叮嘱了几句:“这事儿别忘外传,倒是李姑姑来了,你跟她提一句,让她帮着掩下,对外便说我身体不适,再来天也冷了,懒得动弹,若是用膳,你们几个便提了膳到房里。”
香寒不情不愿的应着,手不时的为她整整领子袖子,最后又跟不放心似的跑到暖阁内取了个玉佩出来,为她系在腰间。
很快春晓手里提了个小包袱过来了,这是元香听说主子要出去,赶紧收拾出来的。
还是她仔细,这个时候都能想到这些。
春晓小机灵鬼似的,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搀扶着她往外走。
苏婵早把披风披上了,外面那些粗实的婆子们,只认衣服不认人的。
再者进到王妃这边,这些婆子们都是懂规矩的,也不敢东张西望。
等到了外面。
颜栓子早守在马车便等着了,只是他眼比一般的人尖,等苏婵她们过去的时候,他一眼便瞧出不对了。
显然是没料到自己要送去与庸关的是“这一位”。
苏婵见他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塞下个鸭蛋了,忙在披风下抿嘴笑了笑,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嘴边嘘了下。
颜栓子这才闭紧了嘴巴,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直跟着她上到马车上,他的视线都没收回来。
刚刚披风下的人虽然是王妃的样子,可却脱去了王妃往日的端庄,那抿嘴一笑间,很有点俏皮的意思在里面,眼睛黑亮亮的,说不出的灵动婉转。
倒是春晓发现了什么,忙掀开马车的帘子,催促了一声:“你在干嘛呢,陆公公那里还在等着呢,你倒是赶紧赶着马车过去啊!!”
颜栓子这才赶紧上到马车上,小心的驾着往城外赶。
一路上倒是平平静静的,老百姓都知道这里在打仗呢,早都跑得远远的避难去了。
得了消息的商人也都改了路线,又是深秋这么个时节,放眼望去,天地间都萧瑟了很多。
风倒是不怎么大,只是马车里怎么也是冷了些。
从白天一直走到晚上,也没有到与庸关。
若是没有王妃跟着,陆言自然可以快马加鞭走走夜路,可现在有王妃这么位真神跟着,他也便打马调头,走到王妃的车旁,下了马,守着车门恭敬问道:“王妃,天色黑了,奴才安排您休息?”
“不必了。”苏婵知道外面是陆公公,既然是内侍也便没什么避讳的,她忙让春晓掀起车帘。
只是掀起车帘的瞬时,一股寒气直往里涌。
苏婵赶紧把手抄在暖袋里。
望着天边隐隐露出的北斗星,她缓缓道:“再走走吧,晚上赶路虽然辛苦,可是我担心王爷,你们也辛苦辛苦,早点到了与庸关,你们也能早些交差早些休息。”
陆言没料到苏王妃竟然不怕赶夜里的辛苦,他的确也是想早些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