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天饱硬拉上小秋,带着小洁、紫云和兰心一起逛了噬山和素山。
春意盎然,漫山遍野的野花,他采来编成花冠,掏出夜明珠放在花冠上缀着,给三个姑娘一人戴了一顶。
拜称她们为“美洁仙子”、“紫云仙子”、“兰心仙子”,哄得姑娘们乐不可支!
小洁也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小秋被他强推着,与紫云姑娘双双在山间漫步了一会。
深夜子时,天饱方才来到炼火坛。
他一扫在她们面前的欢乐,满脸凝重地坐着,坐在这青铜巨鼎前。
昨夜起,他打坐修复时,元神中那只聚鬼盆,诡异地开始散发青光!
他极其讨厌这只聚鬼盆,也讨厌有个声音莫名其妙跑出来!
与一浅真人斗法虽然胜了,但那时有个微小的声音点拨他,应驱动七彩转经轮。
这个微小声音,天饱肯定不是由自身的元神所发出!
一浅真人gāo_wán尽碎鲜血淋漓时,他再次感到淋漓杀意让自己通体畅快!就似那次在老家半夜和着炕土大嚼蚂蚁,心中的那种杀意,多日不见,今又再来!
自从幽冥地府归来,他心中多次想到这炼火坛来,并思之再三。没道理被折腾去了一趟幽冥地府,当没事人似的回来。甚至想到,如若找不到答案,无论用啥办法都要把这孽鼎给砸了\飘忽和小秋说这鼎刀劈无痕、斧砍不烂!
他不信!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就象他乃嗜血童子轮回,身上带着嗜杀之印,却灭了吞噬派。
元神中诡异的聚鬼盆,和眼前这巨大无比的青铜邪鼎,还有腹上这嗜杀之印,都似一张网。
血腥弥天大网,要网住他,挟制他,甚至有可能逼他成为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天饱仰望夜空,漆黑一片的夜空,无星无月,噬山罕有的寂静。
这些日子,纷乱,忙到今日他终于可以静静地坐在这。
两只神兽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巨犬天巨和玉麒麟知他心意,小心谨慎地守护在他身边,生怕他再被巨鼎吞了。
青铜巨鼎内,那“肖沉”的那缕黑发还埋在香灰中,露出一点点黑色的发茬。
发茬在微微抖动,天饱用灵觉探得,这发茬仍很鲜活!
他足足枯坐了两个时辰。
青铜巨鼎内,幽幽升起了莹莹鬼火,“肖沉”魂魄终于开腔:
“你呆坐在此,想做什么?”
天饱凛然道:
“你是谁?你想得到什么?”
点点莹绿的鬼火中,渐渐现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容,如雾如气,飘渺如烟。
“还记得我吗?”
天饱当然认得,这不就是灵门中,许多神魔造像簇拥的那个手持渲海石刀的那个道士!
他不屑道:“早猜到是你。为何要假冒肖沉欺骗于我?”
那个烟气面容答道:“没有骗你。我乃吞噬派始祖,也是肖沉,何况,我也是你爹。”
天饱猛然站起,凛然道:“你绝不会是我爹!”
“你是我与九天仙女双修所化出的童精,又被我拿到幽冥地府精心择时辰方位投胎而诞!没有我哪有你,你也算是我在这阳世的承继之人!”
天饱怒骂道:“一派胡言!先是说我是所谓嗜血童子,后又说我是妖道的肉引,而今又冒出个与仙女交配的童精!还妄想当我爹!信口雌黄下流无耻至极!”
那个烟气面容笑道:“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你腹上那嗜杀之印总不是假的,乃是我精心炼制,在你还未成形时溶进!还有你心中重新苏醒的杀意,逃避又有何用?”
天饱心中一沉,怒斥道:“休再含血喷人!我是我爹娘生的!我爹名叫姬尚,我娘名唤美花!我家就在土山!”
那个烟气面容仰首大笑,似乎要被夜风将虚浮的脸撕裂:
“你若不是我儿子,我岂能对你这么好?我教你吞噬大法,让你去阴间历练得宝,还助你屡战屡胜!你倒好,灭吞噬派毁我门楣!我若不是你爹,以我贯通阴阳的三千年道行,还不把你挫骨扬灰?!”
天饱语塞,想到那几日“肖沉”给他的帮助,还有两人之间的那种融洽,一时想不出如何反驳。
那个烟气面容凝视着他:“不过,终究父子连心,你助我破了那千年法阵,你爹我才得以逃出生天!”
可是天饱怎能接受这些!他不想再听下去,直截了当问道: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死了就是死了!你既无法飞升为仙,又死赖在尘世不肯轮回,你意欲何为?”
那个烟气面容双目喷出点点赤红:“我要讨债!要将那些害我之人,那些残忍狂徒,那些凶煞厉鬼,那些名为神仙实为逆贼的无耻小人,统统毁灭!”
青铜巨鼎中烟尘四起,莹莹鬼火变身为只只火把,火苗蹿得老高!
天饱木然道:“我不是你儿子!我明白了,你终日盘算着如何把我变成你的杀戮兵器!我没说错罢!”
那个烟气面容突然兴奋起来:“我定要助你吞噬无敌、宇内归一!你就是旷古独一之噬神!”
天饱漠然道:“甚么旷古独一我没兴趣!我不喜杀戮!我想当的噬神,和你想要我做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那个烟气面容诡笑道:“你到底还是个少年,很多事情慢慢你会懂得。你不杀,情势逼人!你不霸,就被欺压!今儿就与你交心至此。去修炼罢,吞噬大法第三重境界你至今未破,不抓紧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