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井这一通大呼小叫,将正在院子里练功的铁逍遥吸引了过来。
上官璇望了铁逍遥一眼,对常山道:“你那里不是刨伤的,是被人打的,你还记得吗?”
常山茫然不解地瞪眼望着她,上官璇轻轻叹了口气。
铁逍遥道:“我杀了华山峰夫妇之后,一回来便和他说了,还告诉他那晚围庄的商氏兄弟、宋镜石、项英这些人都死了,那把没什么用处的宝刀便在我的手里,他也没什么反应,他那会儿还没有现在疯得厉害。”
上官璇沉吟片刻,同铁逍遥分析道:“若真如陈青槐所言,宝刀是你秦叔叔带到万秀山庄的,那夜贼人围庄,在围庄之前我师父应该已经拿到了刀,搭上那么多性命,秦叔叔未能交出宝刀,说不定确是拿不出来。”
她看了看常山,又道:“他是你秦叔叔的亲信,你看这伤,正中后脑,凶手离他很近,又是在那么隐秘的山洞里,该是他十分信任的人。”说罢脸露苦笑。
常山全不知别人正谈论自己,仰头呆望一只盘旋树梢的雀鸟,神情木然。
铁逍遥哼了一声,道:“我猜他也是被黑吃黑,遭了你师父的毒手。”
此时前院有些声响传过来,铜井奇道:“谁来了?”
常山突然“啊”地一声惊叫,几人被他吓了一跳,再看常山全身痉挛,两手抱住头,似是十分痛苦。
上官璇吃惊不小,忙道:“你怎么了?”常山闭目摇头,只是尖叫。
人影闪动,后园多了两个人,却是冷流光和景渔梁。
冷流光落地一弹指,便将常山点了哑穴。道:“这死疯子!”回头打量铁逍遥,颇为满意,道:“嗯,好小子,看来恢复得不错。”
铁逍遥笑了,与上官璇齐道:“二师父!”铜井也凑到近前来。
铁逍遥咋舌:“这次幸亏六师父到得及时,徒弟可差点就交待了。”
冷流光拍拍他肩膀,道:“师父不能跟着你一辈子,这么大的人了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你的小媳妇跟着担惊受怕。”
铁逍遥便看着上官璇嘿嘿而笑。
冷流光又嘱咐道:“这些天城里有些乱。你们太扎眼,没事不要出去逛了。这疯子也看好,不要让他乱叫。”
铁逍遥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二师父,你专为这个过来的,谁来了?”
景渔梁插言道:“可不少人。那个什么‘扬州会盟’几个门派都有人来,光上官妹子他们华山派就来了十几个,正满城瞎转呢。登州卫和衙门都偷偷漏话了。说这几日很多刑部的探子乔装改扮混在街市里,别的不说,只你杀了谭秀,人家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铁逍遥“哼”了一声,见上官璇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忧虑,撇了撇嘴。笑道:“阿璇,不用担心,这不有师父们在嘛。”
冷流光笑骂道:“这时候想起师父来了。臭小子老实呆着罢,这好比在自己家里打架,东西都砸烂了,打赢了也吃亏。等他们离了蓬莱,咱们再好好搞他一票不迟。”
铁逍遥、铜井闻言都有些无趣。上官璇看他们师徒全不在乎,微微松了口气。
冷流光带着景渔梁特意来这一趟之后。众人又过了五六天平静的日子,每日里深居简出,只铜井偶尔出门买个菜抓个药,顺便探听下城里的消息。
这天一早,上官璇正陪着常山在后园看蚂蚁上树燕子垒窝,铁逍遥笑嘻嘻地寻过来,道:“阿璇,收拾收拾,带你坐船出海去。”
上官璇眼睛晶亮,道:“不要紧么?”
铁逍遥笑:“没事,天气这么好,老闷在屋子里都快生芽了。我备了车,没人看见。”
上官璇连连点头,道:“我没什么可收拾的。”眼望常山迟疑道:“要很久么,他怎么办?”
铁逍遥不以为意:“他这么听你的话,一起带着呗。我跟六师父说声去,一会儿来接你们俩。”
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手里提着个包裹,还给上官璇拿了件厚披风,道:“海上风大,一会儿披上这个。”
上官璇接过来,又给常山加了件厚衣服,将自己的针盒药物都带上。
铁逍遥不耐烦哄常山走路,直接点了他哑穴扛到门口,扔进车里。
前面车夫打了个口哨,上官璇这才注意到赶车的竟是景渔梁,奇道:“怎么是你?”
铁逍遥拉着上官璇钻进车里,三人有些挤,铁逍遥将常山又往角落里推了推,这才将就。
景渔梁笑道:“没办法,谁让你们太出名了,画像满墙都是。”
上官璇记起他上次露脸还是扮成了何仙姑,便是与他当面对骂过招的人此时再见也认不出来,不由抿嘴而笑。
马车北行里许转而向西,地势渐高,越走越荒凉,不见人烟。
上官璇嗅到空气中淡淡的咸腥气,想是离海很近了,轻挑车帘察看四周,道:“这是哪里?”
铁逍遥道:“老北山。”又与她解释:“山北便是海,船停在山后海滩上,这里下海方便。”
绕过一段崎岖山路,便听到阵阵海潮声。马车行不多远停下,前面遍地细沙碎石,车子驶不过去。
二人下车,果见海滩上礁石间泊了条木船。
铁逍遥将常山扛起,景渔梁呼哨一声,自船舱内钻出一个少年,跳下船快步向这边而来。
铁逍遥招呼上官璇道:“走了!”
两人在沙滩上与那少年错身而过,少年似是常年在海上生活,肤色黝黑,咧嘴冲铁逍遥笑笑,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