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望着上官璇,突然笑了起来,引起连声咳嗽,喘息道:“你想知道?我原以为你给我带来了千载良机,谁知道,竟是这般结果。一见着你,我就把你错当了另一个人,那天在院子里,突然听说你是华子峰那狗贼的徒弟,我才明白过来你究竟是谁。呵呵,我因为你十年卧薪之苦毁于一旦,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感觉到上官璇目光中的忧虑,心中莫名地快意起来,道:“怕了?别急,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扶我坐起来。”
上官璇扶他半坐起来,常山道:“你不记得我了,我从头和你说。我本是岷州人氏,十来岁便跟着大人在渭水一带落草,十五岁那年有个自许fēng_liú的侠客将那伙水寇尽数杀死,因为我年纪小不懂事才饶我一命,从此我便跟在他身边,这个人就是秦梦泽。”他说到秦梦泽时若有深意地望了上官璇一眼。
“我跟着他四处闲逛了一些日子,他最爱结交江湖朋友,也喜欢好酒、名驹和美人,真可称得上是挥金如土。可惜这样的一个人,后来竟然迷上了有夫之妇,两人背着那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书信传情,暗中往来。”
上官璇虽然心中不安,却被常山所述吸引,暗忖:“难道这倒霉的丈夫竟是弧刀风入衣?难怪他提起往事说是平生之耻。”
再向下听,上官璇却知自己想错了。
“没多久,那丈夫便不明不白的死了。秦梦泽不知在忙些什么,打发了我去接那妇人,那妇人带了个六七岁的女孩儿,跟我走到半途便遇到高手劫杀。幸亏我机灵,一路带着孤儿寡妇东躲西藏,待到了西宁。接应的人没到,我们三个却被盯上了,总不能大家一起死,那妇人便将女儿和一个包裹托付给我,要独自引开敌人,我一时头脑发热看她可怜,便叫她带着女儿先走,那妇人感激异常,临去时与我说:‘小兄弟侠肝义胆,咱们共患难一场。若能生还,我将允芗许给你,必不相负。’”
他说这话。眼眸中便带出嘲弄之意,接道:“接下来对我而言,简直是一场噩梦,我被人捉住了受尽折磨,方知我先前推却的包裹竟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十七寸骨斩’。当时我只求能够速死。等三天后秦梦泽和铁氏兄弟将我救出来,我一直养了快一年的伤方能起床。那妇人与秦梦泽成了亲,隐居万秀山庄之后又生下一个女儿,却再不提将长女许配给我那事。可笑我还心存幻想,伤愈之后守着他夫妇鞍前马后,直到允芗十二三岁议亲的时候。有一次我听到他夫妻争执,才知那妇人根本忘记了曾应允我的事,她要将允芗许给铁家老二的大徒弟。秦梦泽却说那小子心志不坚,只怕将来守不住‘十七寸骨斩’反招祸事,铁家老大的小子虽比允芗小上几岁,从小看老,若是铁家愿意到可结这门亲事。那妇人又争辩说女儿体弱。怕无大寿,更不用说孕育子嗣。不该找个小女婿,又怕铁家不喜,反而得罪了朋友。在他夫妻二人眼中我不过是个仆人小厮,哪里比得上铁家的人与他们门当户对。”
事隔多年,常山提起旧事仍然满心怨怼,呼吸急促不能自已,喘了半晌,道:“酒,给我些酒。”
上官璇听这半天,没发觉哪里与自己有关,倒是明白了不少铁逍遥百思不解的关于秦梦泽一家的私隐秘辛,闻言抬头见铁逍遥正向这边张望,瞪了他一眼,提高声音向他道:“铁家那小子,拿些酒来。”
铁逍遥有些莫名其妙,伸手向大师父要了个酒囊,走过来递给她,道:“怎么了?”
上官璇接过来拧开,递给了常山。
常山仰头灌下几口,长长吁了口气,回味片刻,又喝了大一口,青灰的脸色有些泛红,接道:“当时我虽十分气忿却无可奈何,没过多久,我离庄办事时竟然遇见了失散多年的表哥华子峰,不知怎的他竟成了华山派弟子,拜在掌门座下还颇受器重。他请我喝酒,我心中苦闷喝得大醉,也不知都与他说了些什么,酒醒后他便与我十分亲近,形影不离。”
铁逍遥惊讶地望了上官璇一眼,显是没想到死不开口的常山一会儿工夫竟在向上官璇讲叙当年的秘辛。
“不久之后我便受了他挑唆,决定要报复秦梦泽夫妇和铁氏兄弟。我本就不喜欢那病丫头,‘十七寸骨斩’是我卖命的酬劳,岂能让与他人。我虽知道他夫妇将宝刀藏在何处,但他们个个武功远高于我,拿了刀也没命逃出山去,所以他们都要死。”
铁逍遥听到这里,难抑愤怒,喝问:“你们找何人出的手?”
常山好整以暇欣赏着铁逍遥的惊怒悲痛,诡异地向他笑笑,道:“我们哪里认得武功高过你爹的人?不过是华子峰匿名将‘十七寸骨斩’的消息投书给了一个大人物,你想知道那大人物是谁,只好自己去问我那好表哥了。”
铁逍遥气得不轻,上官璇怕他再将这个人证一把掐死,急道:“叫他说完!”
常山边咳边将剩下的酒大口喝尽,有些遗憾地晃了晃空酒囊,接道:“我还怕人家未必肯轻信,孰料不出一月工夫,有天中午华山峰急匆匆来山庄寻我,说是山下有不少江湖人出没,大乱将起,叫我快些动手。好不容易等到秦梦泽夫妇都离开卧房,天已经快黑了。我叫华子峰望风,一个人溜进屋去。宝刀便藏在睡床的暗格中,我刚走到床头,突然听到床下有人‘咯咯’地笑,当时吓得我魂魄出窍。还是华子峰抢进屋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