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璇道:“你怎么了?”
此时她也看到赵海寻额头青筋在突突地跳动,豆大的汗珠自鬓角滚落,忙扶他进屋里躺下,伸手在他头顶、两鬓、眼眶四周的穴位轻轻推按。到她逐渐加诸内力之时,赵海寻明显平静下来。
上官璇问他:“你近来常这样头痛?”
赵海寻感觉疼痛渐缓,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道:“这一年多,我只要一运内力,便会头痛难当。”复又称赞:“真好手段,我看过不少名医,都无如此见效。我挨得住了,快些起程吧。”
话音未落,上官璇“啪”地一掌拍中他头顶百会穴,赵海寻已对她放下戒心,这一下全无防备,待意识到头顶的死穴被击中,立时惊出一身冷汗,突地站起,喝道:“你……”他脸上突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竟是神清气爽,头痛的症状全然消除。
上官璇淡淡一笑,道:“可是好些了?”
赵海寻瞪视着她,神情惊疑不定:“你究竟是何人?”
上官璇自从学了《无疾神篇》之后首次见功,精神大振,微笑解释:“你每次运功后会头痛,是因真气杂乱淤积,阻塞了血脉,经我推拿活络,你又骤惊之下出了一身的汗,自然气血畅顺。”
赵海寻这才想起方才上官璇在他百会穴的一掌重虽重矣,却未用半点内力,呆了半晌,怔怔地道:“当真神乎其技。”
上官璇微微摇头:“这些症状都是因练‘饮鸩功’而起,你如不赶快想法从根上医治,很快就会再次出现。”
她避开赵海寻充满希冀审视的目光,暗忖:“莫说我治不了,便算真有办法医治,凌堂主对我恩义深重,我上官璇又怎能敌友不分?”
赵海寻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管你为何要随我去找齐神医,姑娘相助之恩,赵某绝不敢忘。”取了佩剑,道:“走吧。”
有了马匹,两人节省不少力气。上官璇咬牙支撑,跟着赵海寻废寝忘食地赶路,在颠簸中慢慢调节内息养伤。
这日下午,两匹马皆已支持不住,赵海寻才投店休息。
经过早上之事,赵海寻不再如先前那般冷淡,吃饭时甚至将齐云飞用飞鸽传递的书信内容说给上官璇听,那信上只十二个字:弟将于初七傍晚赶抵葫芦谷。
上官璇左右望望,不见有可疑之人,低声问:“这葫芦谷在什么地方?”
赵海寻道:“在开州之南,这山谷形似葫芦,中夹濮河,是一处风景极佳的所在。”
上官璇登时想起那小侯爷临死前招认闫氏兄弟已跟踪齐云海到了开州南面的承平镇,心中微动,听赵海寻道:“今天已是初四,要在三日内赶到葫芦谷,非昼夜赶路不可。”点头称是。饭后两人稍微休息,连夜上路。
初七这日近午,两人到达紧临葫芦谷西南的黄原镇。
上官璇稍一打听,便得知承平镇距此向南不足三十里路,心知闫氏兄弟与胖老者众人极有可能就在附近,但齐氏兄弟吉凶未卜,她却也顾不上隐蔽行踪了。
斟酌再三,上官璇趁着吃饭的空隙,提醒赵海寻早有公门高手跟踪监视齐氏兄弟多时。
赵海寻停箸思索半晌,道:“齐云飞动身那夜,我亦见到有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尾随,其中一个轻功甚好,原来是官府中人。他们也看过飞鸽传书,今日下午一定会赶至葫芦谷。”复又冷笑一声,“不管明抢暗夺,殊不光彩,若是老天帮忙,给我一个机会相助齐氏兄弟,齐神医总不好意思不还人情。”
他看了一眼呆望着他的上官璇,道:“此行颇有危险,你就不必去了。”
上官璇毫不犹豫道:“我定然要去。”
赵海寻看到希望,心情好转,问道:“你过湖求医方认得齐氏兄弟,为何如此关心他们?”他随口一问,却随之想起她过人的医术,怔了一怔,目光锐利盯在上官璇脸上。
上官璇知他生疑,敷衍道:“江湖中人,最讲究恩怨分明。齐神医救活了我,这便是大恩。”岔开话题,“你怎知我曾到南花坳求医,难道我过湖那天你在场?”
赵海寻言语苦涩:“我岂止那日在场,自我发觉控制不了自己的内息,那前后在南花镇呆了半年有余。”
上官璇不解:“以你的才华,半年中竟没有一次作答可令齐云飞满意?那为何齐云飞言下对你却颇为看重?”
赵海寻不知她在哪里听到齐云飞说过对自己看重的话,叹道:“满意了又如何?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上官璇蓦地想起当日自己的诊金是铁逍遥自黄河船帮帮众身上偷来的,心头巨震,暗忖:“依他的武功,弄些银两岂是难事,生死关头,竟被钱难成这样,看不出他品行如此高洁。”
赵海寻低头端详右手断指,脸上渐露出恨意来,咬牙道:“其实那凌紫藤说的极对,薛青默不过是慕楚帮一只走狗,你我竟去寻他报仇,实在胡涂。赵某若能得痊愈,不杀寒天致、灭慕楚帮枉为人子。”
上官璇一怔方才明白,他听自己说在清河城外见过他,竟将自己认作是一起去向薛青默寻仇的乌合之众,惊疑之下未敢接口。
赵海寻出了会神,突道:“那晚凌紫藤使出的那招什么剑法,我抵挡不了,可恨战后我头痛一晚,竟记不得他是怎样出的招,你当时在场,有没有瞧得清楚?能使给我看看么?”
上官璇这才明白何以他记住两年前惊鸿一现的自己,却不记得正是她那晚在清河城外惹起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