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一袭淡紫色的衣衫,鹅蛋脸上未施脂粉,下巴抬得高高的。黎茗衾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看到另一个版本的戚华月,倒不是说她们长得像,就是那种感觉太像了。她不由得要想,定远侯夫人卓氏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夫人万安。”连翘行了礼,面上恭恭敬敬的,挑不出一点儿错儿。
黎茗衾点点头,坐下笑道,“是连翘吧,这么远的路也不怕累着,我们府上总有几位管事要来回走动,让他们带个话就是了,还大老远的跑一趟。”
“奴婢受夫人之托,来看看贵府姑奶奶的筵席有没有缺的。夫人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连翘笑盈盈地道。
好像定远侯府什么都一样,黎茗衾假装没留意到她的洋洋得意,依旧随例而说,“都准备妥当了,只是还差一些花卉蔬果,不过也在置办了。”
“这些我们夫人一早想到了,不过您是姑奶奶的嫂嫂,怎么会想不到?”连翘声音虽小,可她嘴角带着笑的样子,说不出的刺眼。
绮罗刚要动怒,看见黎茗衾脸上还挂着笑,也压住了,“总是墨守成规也不好,我们夫人也是想适时的变通一下,可是只要办得好,又何必一定要拘泥什么。”
“姑奶奶的喜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奴婢这么一个小丫鬟都知道。要是不照着以往的办,岂不是让姑奶奶没了脸面。我们夫人说了,本来么,要是义安候夫人早点想到这些,说不准还能置办一些。”连翘理所当然地道。
“你是说早几日知道的话,还是能置办一些的,是么?”黎茗衾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果然只是个洗脚丫鬟,上门挑事儿也不过是胜个气势,可该露底的也露差不多了。
连翘笑道,“那是自然。”
黎茗衾一拍桌子,故作义愤地道,“那你干吗不早说?你要是早点儿过来,还至于如此么?”
“这不是想着……这毕竟是义安候府的家事么。”连翘眉毛挑得高高的。
绮罗笑了笑,作出劝黎茗衾的样子,“夫人,这毕竟是府里的事。定远侯夫人和咱们府里再亲,也是您的堂嫂,有些事儿也不方便说。”
“是啊。不过现在堂嫂还是派人来提点我了,还是该谢谢她才对。连翘,回去跟你们夫人说一声,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黎茗衾笑道。
“其实您也不必担心,我们夫人都想好了。要用的,都列在单子上了,特意命奴婢给您送来。”连翘把单子递上去,直接就递到了黎茗衾面前。
黎茗衾皱了皱眉,暗问哪儿有这么不知礼数的人。绮罗已上前接了过去,还老不客气地冷笑了一下。“在咱们府里,都是下人接东西的,也不知道这些连翘姑娘知不知道。”
“那是自然。可以前就算是姑奶奶也是亲自接的。”连翘有些生气地看着绮罗。
还当是圣旨呢,黎茗衾又气又笑,“算了,绮罗,你比她长了几岁。又是成了家的人,跟她生什么气。”她转而看向连翘。“连翘一定是堂嫂身边的红人,用不着我说什么。”
连翘如何听不明白当中的意思,不大高兴的样子,“我们夫人说的是,您可不比姑奶奶,姑奶奶什么时候都笑呵呵的,从来不置气。”
“行了,话也带到了,单子也送到了。”黎茗衾接过单子放在一边,笑了笑道,“绮罗,送客,再把成洛家的叫来。”
“连翘,这边来,咱们姐妹俩也能说几句话。”绮罗看了看连翘,眼中流露出厌恶之色。
连翘告了退,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您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传个话来。夫人说了,姑奶奶是戚家那一辈里唯一的姑娘,姑爷的事儿就是姑奶奶的事儿,这个忙她帮定了。”
“行了,我知道了,不过下一次再有什么事儿,连翘姑娘还是再找上你的哪位姐妹一起来吧。”黎茗衾不想做那种得罪人的事,可就在这一刹那,又忽然想出这口恶气,“堂嫂身边的人一定是太忙了,不然也不会派了你来。话说不清楚是小,说错了什么,误了事,是大。”
连翘两颊通红,想出言反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算了。可她一出门儿,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我可是定远侯府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这可是义安候府的别院。”绮罗离了黎茗衾,也不需要再给她好脸色看,眉毛一挑,拿出她大丫鬟的样儿,“咱们这些个做奴婢的,总有那么几个相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个洗脚的丫头。在我们府里,像你这样的,旁的时候连屋都进不去。”
绮罗一动气,原本只算得上清秀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神采,顾盼神飞。连翘愣了一下,气焰矮了几分,“都是做丫鬟的命,神气什么。”
“是没什么好神气的,那你有神气什么?不是我说你,定远侯府是定远侯府,你是你,就算你的主家神气了,你能挺直腰杆儿了,也不至于顶到天上。”绮罗不理她,就往前走。
院子里的人一直探头探脑的留心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儿目光都眼巴巴地落在连翘身上,连翘无法,一路小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成洛家的闻声赶忙回了前厅,歉意地笑了笑,不敢看黎茗衾,“夫人第一次在这边用饭,厨房不知您的口味,奴婢过去交待一声。”
“用得着去这么久么?我让你来招待贵客,结果你给招待到厨房去了。”黎茗衾哪里不明白她的用心,虽然成洛家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