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边用菜,边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因宾主是戚华月夫妇,黎茗衾只是应和着说些话,并不凸显自己。年长一些的赵夫人把一切默默地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待众人同去赏花时,叫住黎茗衾道,“今天的菜色别出心裁,听说都是夫人的主意,我家大人总说我手笨,心思也拙,以后要多向你讨教了。”
“不敢不敢,只是原本家母体弱,在娘家时多有钻研罢了。赵夫人若喜欢,回头我弄几个简单的,把单子给你抄一份儿。”黎茗衾见她眉眼慈和,这时她们二人又落在了后面,难免想从她嘴里听听别人的看法,“以后我还打算开个铺子,专做些难做的汤水、饭食,谁家要是喜欢了,过来说一声就送过去。”
“那可要财源广进了。”赵夫人并不惊讶,一点儿也不反感,“我们这些个妇道人家,如今手里也都有些产业,可当中不易,也只有咱们自己知道。若是以后遇上什么难事,千万要说出来,别人不敢说,我和几个姐妹都是能下决断的人。”
黎茗衾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遇上这么一个人,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神情中至少没有透出任何的鄙夷。黎茗衾笑着轻轻颔首,“咱们妇道人家若是什么都没有,难免被人瞧轻了。可要是能干了,又要被人说闲话,太不容易了。若是咱们在不帮着身边的姐妹、朋友,那就更不易了。赵夫人的好意我就先谢过了,不过,你若遇上什么事,也一定不要对我客气。”
二人相视一笑,赵夫人又想起黎家是做脂膏生意的,顺口问道。“从前一直用黎家的脂膏,之前关了铺子,觉着可惜,你可有重新开起来的打算?”
“恐怕要再等几个月。”黎茗衾含糊地说。
赵夫人笑道,“那就好,我又有盼头了。”她并不议论黎家的事,更没有半句提到黎远正,“到时候我家的脂膏还有家姐的都从你铺子里订。”
黎茗衾笑呵呵地应了,本来是件好事,可总有点感觉怪怪的。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话。就算没有安坏心,也是在事前下了功夫的,难免有所求。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道笑语。
“嫂嫂的客人这就上门了?”戚华月迎面过来了,显然听到了一些。
黎茗衾连忙收了口,自觉有愧,“随便说了几句,正说要到前面看看妹夫和侯爷回来了没有。”
戚华月好像没听见。笑着对她们说,“黎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还能重新把铺子开起来,论起来还是嫂嫂能干,以后一定会更红火。不过我也有些好奇,大家都说黎家和云家的东西各有千秋。我不懂这些,也不知道差在哪里。不如嫂嫂解释一下,让我和赵夫人都开开眼界。也能多挑挑。”
“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不是说说就能说清楚的。”赵夫人笑着打呵呵,垂下眼想把这事混过去。
戚华月笑了笑,不依不挠地道,“这如何说不清楚了?你有所不知。黎家老爷就是个行家,嫂嫂是承了他的衣钵的。嫂嫂今天可得说说。黎家的脂膏一向独占鳌头,怎么就让云家抢了先?这可得说清楚了,不能糊弄。”
黎茗衾笑了,这个问题她早就想了很多遍,早晚会有人这么问她,要是在现代也早就被记者问上千八百遍了,今天才遇上这么问的,已经很不易了。
“若说差别自然是有的,不过也不能说孰优孰劣,每个人的面皮子都不一样,说不准谁合适谁不合适。这香味儿也各有各的喜好,另外就算一样东西用的再好,也不能一直用下去,更何况还有一些非战之罪。”黎茗衾笑了笑,看着戚华月,“妹妹出身公卿之家,非战之罪的事应该也见了不少。”
“那就是说不出谁更好一些了?那都试试也无妨。”戚华月一副了然的样子。赵夫人在一旁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也不好搀和她们姑嫂间的事。
“自然无妨,做这行的也不止黎家和云家,喜欢什么就用什么好了。”黎茗衾也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不逞口舌之快。争赢了她又如何,还是让事实说话。
戚华月觉着没趣,终于不僵持了,“这冷风吹着,咱们站这儿干什么呀。我是听说庆德和哥哥他们回来了,咱们也得到前面去了。”
赵夫人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有些讪讪的,“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咱们到前面去吧。”
“真快,也就是一会儿功夫,真想留你们多住住,也能多说说话。”戚华月客气地道,一路上一直在说年节上的安排,事事都问黎茗衾的意见,仿佛方才不曾说那番话一样。
到了前面,已经有人告辞登车而去,郑夫人一眼瞧见戚华月,立刻转身过来,“赵大人刚刚过去,我们刚跟他告辞了,你又进去了,还以为来不及与你也说一声。”她的目光从黎茗衾身上一掠而过,只看着戚华月,“赵大人在户部听差,大家都是知道的,其实也用不着这么破费,大家还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夫妇真是太客气了。”
“郑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庆德资历浅,不曾历练,日后还要大家多担待。我说这话可不是说一定得帮他,我也知道朝堂上不容易,能帮就帮,不能也就罢了。我摆这宴,也是为了和各位姐妹聚聚,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戚华月这话不光是对郑夫人说的,她们周围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难免要上来表态,说些“听这话说的”、“真是见外了”的话。
戚华月又看向赵夫人,一手拉起她的手道,“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