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古承市的守护者?”郑依依将刀手上下打量一翻,漫不经心地问。
刀手收回手中的桃木剑,冷眼相向,并没有搭理郑依依。
“早就听说刀手为人心狠手辣,在他的地盘犯事的妖,都逃不过他的制裁。”郑依依语气淡然,但其中的赞美之意,溢于言表。
“害人的妖,遇则杀之。”刀手的语气虽冷,但好歹也开始正视郑依依了。
“你们守护者真是不容易。”郑依依拂走飘到脸侧的发丝,接着道:“日日夜夜守护着整座城市,不能有丝毫倦怠,不能放过任何一只害人的妖。”
郑依依言至此,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刀手。
果然如她所料,刀手脸带不屑,但又夹杂着几分骄傲。这不屑,自然是针对她郑依依的了,而那骄傲,也自然是受用于郑依依的一番捧场。
“不过,你们也不能伤害任何一只善良的妖,是吧?”郑依依话锋一转,反问刀手。
刀手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是又怎样?”刀手一字一顿。
是又怎样?人一但说这四个字,通常代表,他在心虚,同时又强装镇定。此时,只需效仿钝刀子割肉,用不着你额外的施压,旁敲侧击一下,他自己的心理压力,会呈指数增长。郑依依心中涌现出心理学的一条教导。
“听说,你们的组织极其严格,但凡犯了错的成员,一律废去道行,逐出组织?”郑依依轻松地笑了。
刀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面部肌肉紧绷,整个人弥漫着克制的杀气。
脾气暴躁,自制力差,容易受教条约束,虽怒而不肯越雷池半步。郑依依立刻对刀手有了大致的评价。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身上的功德光!你应该知道,蓝色功德光代表着什么!”郑依依给人的感觉本就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此时稍加严厉,妖气外现,更显她冷漠无情。
郑依依讲话的口气非常差,在刀手听来,尤为刺耳。
刀手紧攥手中的桃木剑,随后又强行克制自己泻了手上的力道。
“是我一时疏忽,此事,就此作罢。”刀手压低了声音,但那份心不甘情不愿,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更何况,他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道歉。
“功德光,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之分,人妖皆有。所谓功德,顾名思义,就是做了好事,一点一滴,积累而成。而修成紫光的人或妖,便能脱去原形,飞升九天。”郑依依朝刀手走近几步,“我说的对吗?”郑依依问。
“你究竟想怎么样?”刀手直视郑依依,不耐烦地问。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郑依依已经开始轻视刀手了。她自己还没开条件,对方倒急于表态。难道他不知道,越是如此,她开的价码,就越是会水涨船高?
站在你对面的是个人,不要轻视他,不要轻视他……郑依依暗自对自己进行心理催眠,强迫自己把刀手当人看。
“我就住在这座大厦。每逢月圆,便要吸取月光中的精华,以精进道行。但是,那时妖气也会外泄。所以,想请你帮忙,在大厦的周围布些小小的阵法,阻挡妖气。”郑依依放缓语气,郑重地说。
刀手感受到了郑依依对他的尊重,一时竟忘了刚才的不快,心中的得意,再度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这个容易。”刀手快人快语。话音刚落,便出手如风,七道灵符射向依依大厦。依依大厦顿时被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淡光之中。淡光渐渐散去,依依大厦平静如常。
郑依依在大厦周围踱了几步,满意地笑了笑。
“哦,刚才的一场误会,我们彼此都不要挂怀了。”郑依依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一样,极其真挚地说。“但是,打斗之时,我院子里的花草折损了不少……我的妖力虽深,但终究也脱不了这个妖字。若想救回花草,恐怕要大费周张。所以,怕是又要麻烦你了。”郑依依的话,谦卑有礼,同时,又点出了打斗这两个关键字。
没有打斗,哪来的这些琐事?没有你刀手错把好妖当恶妖,哪来的花草折损?她郑依依的这身功德光,可不是拿来当装饰的。
郑依依在心里笑得非常无耻及猥琐……
“救回花草?”刀手有些为难地说。
瞧瞧,自己还没太施压,他又在自己逼自己了。责任心越重的人,越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恩。”郑依依的态度已近乎乖巧了。“你若能将刚才使用的佛珠暂借于我,借助佛力恢复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便感激不已了。”郑依依将讲话的风格渐渐的改为古人说话的样子。
什么是人心不古?就是现在的人,失去了古人的淳朴。而她话风改为古时的风格,便是让刀手,下意识地轻信她。这没什么道理可言,只是人类在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养成的臭习惯罢了。
“好,那我就把佛珠借给你。不过,过几天,我是要收回的。”刀手痛快地交出佛珠。
郑依依双手接过佛珠,佛珠无丝毫异相。
刀手心下暗想:自己还真是误会了面前的女妖。若是其他心存不轨的妖怪,这佛珠,早就示警了。
如此一来,刀手心中,还真就莫名其妙地起了几分愧疚……
而刀手表情的变化,早就被狡猾的郑依依尽收眼底。
在这世俗中摸爬滚打了几千年,郑依依最大的收获就是,比人类还了解人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