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满是赞叹,大臣做到这份上还得说秦琼,不过此人心机过深啊,明明一肚子的点子,却从来不主动向自己举荐。他这份韬光养晦,到底在担心着什么?我且再试一试他。
“你我一个头磕在地上,情同手足,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你我兄弟情谊,比大海还渊深,比高山还巍峨,比土地还要厚沃。以后赏你骑马进宫,带刀上殿,见了圣驾也不必行礼,更不要称什么在下,你对我直呼名字就行!我还是你不成器的二弟,如何?”
内心强大遇变不惊的秦琼,这次再也把持不住了,赶快跪地,连连叩首,口称罪过:“圣上这不是折煞在下的么?借我一个胆量,我也不敢对你直呼其名啊!还请圣上收回成命,在下万万不敢奉诏!”
李栋哈哈大笑,眼睛都笑湿润了,擦了一下眼角,对秦琼笑着称道:“你知道我对你有哪一点不满意么?”
秦琼诚惶诚恐,再次叩首,说道:“臣下愿听其详。”
“你啊你啊——你哪一点都好!论武功,是万人敌,与敌阵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这一点没的说。论心计,我想到的,你也能悟出来,我想不到的,你也能悟出来。论对待兄弟情谊,你比我做得还要优秀三分。可你就是有一点不好,你我兄弟共同打天下,我对你封赏这么微小,只不过一个上柱国而已,你不仅不生气,反而对我耿耿忠心,还一直称臣下,在下,你这样过分的谦虚,究竟是为何?我都命令你可以上殿直接见孤,你还不敢奉诏,愚忠啊你!”
“啊——圣上言重了,愚兄我——如何说呢?打天下时,困难时分,可以不分你我。天下即将安定,必需有个名份不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这可不能乱来!”秦琼顿时汗颜,不由自主又在李栋面前称愚兄。
“哈哈哈——”李栋又放声狂笑:“说不敢,这不是来了?愚兄岂不是我的好兄长?”
“这个……这个……一时口误啊!”秦琼被李栋调丶戏得迷迷糊糊的,一时摸门当窗户,不知道到底称李栋为圣上好,还是称他为贤弟妙。
李栋笑了多时,止住笑声,从龙椅上起身,下了台阶,来到秦琼面前,亲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深情地说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长,这一点是天打五雷轰也改变不了的。我现在还想听一听,你亲口称我李栋贤弟,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这……这……你不是为难我嘛!”秦琼作贼一般扭身朝殿内四处打量一下,见殿内几乎没人,只有几名宫女太监,壮了壮胆:“李栋——贤弟。”说完,他的汗就下来了,看着李栋的脸色,他自己的脸色却如大雨将至,阴得几乎都拧出水来了。
李栋拍一拍秦琼的肩膀,笑道:“这才对嘛,这才对孤的胃口!”
“要没什么事,我……我这就去了,有事你再叫我。”秦琼终于打开了心结,敢在李栋面前持一个平等的身份,称自己为我,对李栋称你。
李栋笑,说道:“去吧,忙你的去吧,改天有空,叫上三弟士信,我们兄弟三人大醉一场,我们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秦琼再三行礼,这才离开乾阳殿。在秦琼走出殿门以后,李栋眼泪无声无息流下来,长江泄洪般汹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