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号的两根烟囱喷出大量黑烟,被东偏南的江风吹拂着,被细密的雨点压低,反向上游徐徐低垂,与巴甫洛夫号喷出的黑烟一起,形成一条黑乎乎的烟带杀手房东俏房客。
下达“暴怒号江中掉头”命令的洛布索茨基中校非常懊悔,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暴怒号无济于事的扭动着舰艉,因为舰艏被死死的卡住,整艘舰越来越向右岸偏移,随时有可能被卡住舰艉而彻底的动弹不得。
不知从何处发射的炮弹呼啸而过,越过“俄罗斯人”号主桅杆的上空,“嚯儿嚯儿”飞向暴怒号。这一次,暴怒号没那么幸运了,一发炮弹在舰艏左前方炸起高高的水柱;一发炮弹在后主桅下的甲板上炸开,崩飞的弹片扫倒后甲板主炮和后右舷的一门速射炮旁边的水兵、炮手;一发炮弹在舯部水线处炸开,火光、硝烟和向西面溅起的水花混在一起,蔚为壮观;还有一发炮弹落在两根烟囱之间的起重架处,几名操纵起重架试图放下另一条舢板的水兵被掀飞出去,落入水中。
“报告!东方曙光号升起了司令旗。”
瞭望员的报告让洛布索茨基吃了一惊,向后一看,果真,一子边的司令旗在“东方曙光”号的主桅上徐徐上升。安德烈.伊万诺夫海军上校什么时候转移到炮舰上了?不管怎么说,洛布索茨基中校只能交出指挥权,让舰员降下“中校司令旗”。
“东方曙光”发出信号,命令俄罗斯人号设法拖曳巴甫洛夫号脱困网游之天下无双。对啊,巴甫洛夫号自身无法依靠动力脱困,加上俄罗斯人号的动力总该可以了吧?
“放下小艇,让水手长带钢索去巴甫洛夫号。”
中校的话音未落。又有四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暴怒号”,可怜的暴怒号连简单的机动闪避动作都无法做到,只能可怜巴巴的等着炮弹从头顶落下,“咣咣咣”的炸成一片。这一次还是三发命中,一发近失,三发爆炸开来的炮弹将暴怒号舰桥包围起来,硝烟未散之前,洛布索茨基中校无从判断“暴怒”的情况。
“舰长。敌炮阵地可能在山背后。”枪炮长科夫帕克上尉指向三锅山。“我似乎听到有炮声从山背后传来。”
中校用望远镜看向三锅山。方才炮击的地方还蒸腾着氤氲的白雾,那是炮弹爆炸形成的高温和湿润的泥土产生的反应。中校无法看清楚白雾后面的山体,更无法看到山背后的情况,只觉得科夫帕克上尉的话听起来荒谬,在如今的战局判断来看。却是唯一可能正确的说法。
“嚯儿嚯儿......”啸叫声由远及近,再一次落在暴怒号上“咣咣”炸开,还有三发命中,一发近失!硝烟中,暴怒号甲板上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水手、炮手们纷纷跳入江水中。免得成为活靶子上的冤死鬼。由此,暴怒号上只有左舷的一门37炮战位上还有人坚持,却是盲目的、心虚的、自我壮胆一般的西岸发射炮弹。
中校知道,暴怒号之后承受炮火的势必就是俄罗斯人号了,那么,如果俄罗斯人号要去拖曳巴甫洛夫号,势必会造成机动性的丧失。成为“暴怒号”一般的活靶子。这种命运,中校不想接受。可上校的命令不能不执行,那条宝贵的,1892年才下水,1894年初建成入役的新巡洋舰是太平洋舰队的核心战力,虽然舰桥和前主炮受损,以海参崴军港的舰艇维修能力,大约一个月左右就能修好。
那么,俄罗斯人号势必要在执行命令而挨打,或者先解决敌军炮兵阵地再执行命令之间,做一个选择了。
中校用了枪炮长的昵称,问:“科什卡,从你的专业出发,能否判断出敌军的炮兵观察员所在位置?”
“雾气太大,无法判断。”
“敌军炮兵在山背后发炮,不可能没有眼睛!”
“雾气发生于山头,从山头看向江面的视线远比从舰艇上看向山头清晰。”
“不管怎么说,你得指定几个可能的地段,集中前后主炮和左舷速射炮予以打击。”
科夫帕克无可奈何的耸动肩膀道:“是,我的舰长。”接着,他拿起传话筒说道:“前后主炮,目标,近舷山头,齐射一轮。”
“轰轰”两门152主炮打响,炮弹眨眼间就在山头上爆出两朵绚丽的火花。而几乎在同时,“嚯儿嚯儿”的啸叫声又掠过俄罗斯人号的头顶,落在暴怒号周围,一发中的,三发显而易见是故意的近失,在江面上腾起三股高高的水柱,那些跳水逃生的暴怒号舰员们遭殃了,因为水有不可压缩的特性,也就是忠实传递冲击波的能力,使落水舰员们大多被活活的震死在水中。
目睹暴怒号的惨状,又看到水手长的小艇已经冲过两舰的露空江面隐蔽在巴甫洛夫号的右舷侧,巴甫洛夫号的舰员们正用钩子拉起钢索端头的绳套。中校急了,高声吼道:“利用舷侧速射炮!我估计,下一波炮弹会落到我们的头上!”
“俄罗斯人”号盲目而拼命的向89高地倾泻炮弹。对此,枪炮长科夫帕克有些无奈,他脑子里已经很清楚的划出了一道高抛的弧线,从中可以确定,清国人采用的是一种全新的火炮和全新的战法。既然炮弹是从山背后而来,那么用战舰上的主炮也好、速射炮也罢,平直的弹道无法赋予炮弹攻击山背后敌军炮兵的能力,所有的炮弹都被山体承受了,阻挡了!
“舰长,东方曙光号撤退了!“
洛布索茨基应声向后看去,东方曙光号不知何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