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不见了,进苍耳沟之前就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只有赢广济问了两次,苏任只是摇头不语,便没人再关心荆棘的下落。太行山的盗匪好像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除了第一次那三五十个人之后,再也没有人出来过。就和荆棘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走了两天,翻过了太行山余脉,进入雁门郡境内。大汉一百零三个郡中,雁门郡不是最北的郡,也不是最南的郡,只因为雁门关的存在,这里成了抗击匈奴的前沿阵地。雁门关所在的位置很奇特,东面是原来的燕长城,秦时曾被修缮,与赵长城连在一起,变成万里长城。
雁门关就位于燕长城和赵长城中间,此地东面前突,西面也前突,生生的形成一个凹字形。所以匈奴人最喜欢进攻的就是雁门关。大批的骑兵往雁门关外一扎,将大汉的兵马全都吸引到这里来,然后分兵向东进攻代县,或者向西进宫北地、三辅威胁长安。在匈奴百年的骚扰中,雁门关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雁门郡兵多百姓少,到处都是荒芜的农田,和无家可归的难民。有时候碰见那些呆坐在破败村落中的老者,让人心里不由的发出感慨。
苏任没心情感慨,一个人骑着马走在队伍里,低着头一声不吭。白马估计是认出了这条路,步子走的很轻快。苏任坐在马上上下颠簸却浑然不觉。
赢广济摇着折扇欣赏周遭的景色,那天一句话勾起苏任的痛脚,被苏任那能杀人的眼睛瞪了一下。赢广济有种后脊背发凉的感觉。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怎么对一个文弱的书生如此忌惮?赢广济有些不解。他需要好好思量一下自己的计划,若真的惹到了苏任,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韩庆心急如焚,他可没见过苏任这种状态。两腿一夹马腹,来到石宝身旁,低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石宝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先生这样子。”
韩庆皱皱眉,想了想又纵马向前,追上苏任,深吸一口气:“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苏任深吸一口起:“没事!就是在考虑一件事。”
“何事?可否告诉在下,你我二人一同参详?”
看了韩庆一眼,苏任道:“你可知道那个中行说是什么人?”
韩庆想了想,摇摇头:“从未听说过。”
苏任呵呵一笑:“此人家在燕地,不知什么原因做了内侍,文帝朝老上单于新立,派人求亲,文帝便以宗室女妻之,并让这个中行说同往,中行说不愿,而朝廷旨意岂能随意更改,便强令前往,这个中行说到了匈奴便投降匈奴,替老上单于出谋划策,深的信任,军臣单于继位之后更加宠信,这些年来匈奴种种恶行都是中行说替匈奴人谋划。”
“什么?”韩庆大惊:“此人是和亲使?”
“以前是,现在他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此人不除,大汉将永无宁日!”
韩庆心中上下翻腾,憋了好久问道:“此事先生从何而知?”
苏任看了韩庆一眼:“你以为咱们在匈奴就没人?匈奴之事我已经经营多年,对这个中行说也是观察好久,此人就是赢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个,刘宏与之结交能在单于面前说上话的人。”
韩庆倒吸一口凉气:“此人既然如此危险,要不要派天罡地煞去除掉?”
苏任摇摇头:“此人虽然可恨,却极为聪明,总是隐身幕后,从不离开匈奴王庭半步,别说我们没有机会,即便有派去的人也将会有去无回,为了这么一个阉人不值当搭上我们自己人一条命。”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任没说话,深吸一口气。
雁门关是一座雄关,藏身于雁门山中,乃是长城第一雄关,与宁武关、偏关并称为外三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然而,多年的荒废已经看不出雁门关的样子。只在最近,因为李广和程不识的到来,重修雁门关才被提上日程。离着雁门关越近,从各地征发来的百姓就越多,站在雁门山下,能看见雁门山上如同蚂蚁一样干活的人群。
苏任没上雁门山,也没去雁门郡治所善无,只在离雁门关最近的武州落脚,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武州是个不错的地方,背靠太行山,面对雁门关,东面便是善无,西面是通往晋阳的必经之路,将这里作为基地,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的人他都能接触到,绝对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因为修建雁门关的缘故,武州城内几乎全都是百姓和兵卒。汉朝时征发差役是不给钱的,而且粮食还得自己解决,唯一比秦朝强一点的是,汉武帝刘彻说话算数,说一年就是一年,说半年就是半年,只要到了时候里长带着自己的人走就是,谁都没有权利阻拦,于是乎武州的差役也是来来往往。
武州太小太偏,并没有翠香楼,苏任一行便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客栈的名字叫君悦,一听应该就是掌柜的名字或者掌柜儿子的名字。客栈不大,开在背街小巷,来往的客人也少,所以苏任只花了八十钱就包了一个月。这可把掌柜的高兴坏了,这大半年来虽然武州人来人往,能住起店的没几个,更不要说他家这偏僻的地方。
店掌柜姓章,就叫章君悦。客栈由他和妻子操持,膝下一儿一女,都已经十三四岁,忙的时候也会出来帮帮忙。章君悦的儿子起了一个很霸气的名字,叫章邯,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