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前面就要到扬州了!”
许嫣坐在船头指着前方。
一路行舟,开始俩人还是有些不适,到底是年轻,很快就适应了荡舟运河的生活。这次莲生是以大理寺巡查使的身份出行,代替天子和大理寺,巡视全国各地刑名工作。因此随行人员除了许嫣外还有英王派来的锦衣卫高手,在明着和暗中一路保护。
这晚的月色极好,河面上波光粼粼,莲生和许嫣一边喝茶一边赏月。前段日子在京城经历颇多,在春闱结束后,莲生便带着许嫣离开京城顺着大运河一路南下。
“也不知芳生在做什么?”
莲生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放心啦,再过几天就放榜了,英王殿下说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师父的。我很看好芳生!”许嫣说着握拳挥舞一下。
“但愿借你吉言,芳生能得偿所愿。”
莲生看向船头,忽然指着前面问:“那是什么?”
许嫣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原来在船头方向飘荡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看着像是包袱?”
“难道是有人落水?”莲生心想这河面上风平浪静,船不会翻,就只能是有人落水了。
船尾站着的锦衣卫在一根长竹竿上安上一个钩子,走到船头勾了下去,很快勾上来一个油纸包。
“这是什么?”
莲生示意锦衣卫打开油纸包。
油纸包只被打湿一半,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莲生和许嫣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一起惊叫起来: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个死孩子!
死孩子浑身赤裸,看着非常小,身上还有些白色的粉末。那锦衣卫用手捻了一下说:“这些是石灰。”
“难道是个死婴,扔到河中的?”许嫣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看锦衣卫手里的油纸包。
莲生让锦衣卫把死孩子放到船板上,掏出手帕垫在手上,俯下身去按了一下死孩子的身体。许嫣捂住嘴巴,怕自己惊叫出声。
这孩子真是太小了,肚子上脐带还很长,也不知是生下来就是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
孩子本来就小,没有长肉,看来被石灰腌制了很久,身体微微发黑,一层薄薄的皮包着细小的骨头。脑袋显得格外大,小脖子细细的,让莲生想到小时候孤儿院后院的小鸡崽,无助可怜。
“一个死去的孩子,不能入土为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用石灰防腐处理呢?”莲生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太爱这个孩子,不想他身体腐坏。”许嫣在一边想理由。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将孩子扔到水中,而不是用棺木正经的装殓起来?”
许嫣手指搅在一起,看着河水想了一会。摇摇头说:“的确很奇怪,这里面看来有蹊跷。”
“等到岸后,咱们要好好查访一下。”莲生看着那锦衣卫道:“劳烦你将这油纸包收起来,这是证物,要绝对小心。”
锦衣卫心道这可真是晦气,捞上个死孩子不说,竟然还要自己保管,唉,真不吉利。
第二天上午,到了扬州码头。
牛知县已经携着夫人在码头等候多时了。
莲生换了官服。带着许嫣走下船。两名锦衣卫护卫跟在身后,和牛知县彼此拜见,因为是女吏,又见了知县夫人。那知县夫人看着30多岁的样子,见到莲生就说:“早听闻顾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真真是女中豪杰。”
“牛夫人谬赞。”莲生不喜欢这些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但出来巡查又不得不如此。
为了便于出外巡查,莲生又成了六品的提刑。这次被派到地方主要是负责审理疑难案件,平反冤狱,以及接受民众的上诉等。
“牛大人,下官昨晚在这运河上遇到一件稀奇事。”两人边走边说话。牛知县问:“不知是何事?”
“捞上一个死孩子。”
牛大人这才松口气道:“有些地方有初生小儿不得入土的说法,扔在江河中也很常见。”
“这孩子是被石灰腌制过的。”莲生看向牛知县,后者果然浑身一震:“大人不是说玩笑?”
“自然不是玩笑,回县衙下官定呈上这小儿。”
俩人正在说话,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牛县令看了一眼,命衙役去看看发生何事。
俩人刚要上轿,那打探的衙役过来拜见了两位大人说道:“这可真是稀奇,那卢大果然从河中浮起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哩。”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牛知县皱着眉头说:“好好地叫你打探,怎地说的如此云山雾罩。”
那衙役被呵斥,急忙说:“两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扬州有卢氏兄弟,二人一起侍奉老母,并未分家。前日有人传闻卢大郎失足落水,卢二郎痛哭流涕,跑到运河边上烧纸祭祀乃兄,并说兄长若在天有灵,请将尸体上浮,好方便家人能装殓将遗体入土为安。祭拜完毕后又将一封信投入河中,说河伯有灵,将我兄长尸体送归。
“大人,您说这奇不奇。那卢大郎的尸体果然在岸边出现了,手里竟然真的拿着一封信!有人认出就是卢二郎写的信呢!”
“哦,这可真是奇事一件啊。”莲生和牛知县对视一眼,莲生说:“牛大人,下官来此也是为了断刑狱,不如咱们移步去看看?”
“嗯,下官也正有此意,这番怪力论神着实蹊跷,下官觉得倒像是有人搞鬼哩。”
牛知县捻着长须点头说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