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面色犹豫,莲生加上一句:“那些人背后是给你什么许诺还是威胁你了?或者告诉说你顾廉桢在他们手里?”
听到这句顾尚书眼睛向上看很明显在思索什么,莲生判定,自己最后那句话可能触及了真相。
于是她继续说道:“你真的相信他们?确信顾廉桢是真的活着?我对自己勘察现场还是很自信的,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这血痕是个年纪十余岁的孩子留下,这孩子能出这么多血,不可能还存活。”
顾尚书晃了晃,云姨娘一把扶住他“老爷,您……”
“那个人是玄明!是跟着秦王在一起的玄明,他们用桢儿威胁我,说桢儿在他们手上。”
“玄明!竟然是他!”
莲生忽然想到失踪的谷雨,又想到冷南说的在乱坟岗上捡到有牙印的尺骨,心里一阵惶恐,盯着地上的黑影,她有一种预感,那个骨头很可能也和玄明有关。
这时有个小厮禀告说:“老爷,门外来了锦衣卫,说将二小姐送回来。”
原来莲生刚才叫王恒去顾家的庄子时嘱咐他叫人把顾以芊送来。
“尚书大人,这是我叫人送来的,我想现在很多事情是需要她来说个明白了。”
顾尚书板着脸点点头:“是,把人带过来。”
他声音很冷,表情严肃,强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大人,带来了。”
说话间顾以芊已经被带到了。
看来她在锦衣卫过得并不好。原来在家是戴假发套的,在锦衣卫没法打理,假发套乱七八糟的,鬓角已经贴不住了,露出粗短的头发茬,面目还算干净,只是枯黄憔悴,看着生生地比莲生要老上至少十岁。
顾以芊看到莲生,故意挺直腰板。昂着头扬着下巴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想让人轻视了去。
云姨娘看到顾以芊如此狼狈,再想到那个男人是她带进来的,要了自己的身子不说还抓走了自己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疯了一般冲上去,她个子比顾以芊高,先是伸手去抓顾以芊的头发。云姨娘处在暴怒中,忘记了顾以芊戴的是假发套。一用力将那发套抓了下来,顾以芊的头上只有短短的头发茬,格外滑稽,旁边的丫鬟婆子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云姨娘手里拎着假发套先是一愣,然后往外一甩,又去抓顾以芊的领子,顾以芊往旁边一躲,云姨娘没抓到领子,手指划过顾以芊的下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顾以芊疼得大叫一声:“贱人,你敢以下犯上?”
云姨娘冷笑“今日你不过是阶下囚,罪责在身,我怕你什么?哪有什么上下,只有良家和犯妇!”
“顾以芊,你是如何同玄明联系上的?”
“什么玄明?他不是死在乱军中了?”顾以芊还在强自镇定。
“孽障!”顾尚书冲过去啪啪两个大耳光,将顾以芊直接打倒在地上。顾尚书指着她恶狠狠地说:“快点说实话,你弟弟,你妹妹都在哪里?你弟弟是不是被他害了?”
顾以芊捂着脸,爬在地上睁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顾尚书。喃喃自语:“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什么弟弟妹妹,那些野种也配做我弟妹,笑话!”
她嘎嘎嘎地笑起来,顾尚书已经处于暴怒边缘:“你们是一个父亲的子女如何不是你的弟弟妹妹?你竟然带着外人来害自己弟妹。你良心何在?”
“弟弟妹妹?难道从小到大不是你和母亲教育我,我和哥哥才是顾家的子女,顾莲生和顾芳生什么都不是,将来还要将他们开除出顾家族谱?他们姐弟都不是我们的弟妹,那些贱人生的杂种算什么东西?你竟然为了他们打我!”顾以芊完全被仇恨冲昏了脑子,她伸手一指云姨娘。咬牙切齿:“为了这些贱人你还想休妻!”
“是你母亲对不起我!”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把棺木钉上我就不知道了?我母亲被那些贱人们害死,就要他们的崽子偿命!”
“桢儿,以静都在哪里,在哪里!”顾尚书俯下身,拎着顾以芊的衣领质问。
顾以芊哈哈大笑:“顾以静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玄明可是很喜欢采阴补阳的,尤其是那种花朵一样的小姑娘,水蜜桃一样,他最得意了,咬上几口尝尝也难说。”
“你去死,你去死!”云姨娘听到这里是真的要疯了,又要冲上来厮打,被丫鬟婆子架开了。
“至于顾廉桢?”顾以芊笑眯眯地看着顾尚书,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肚子,神秘兮兮地说:“他就在你的肚子里呀,父亲大人。”
“你说什么?”
顾尚书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莲生想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父亲大人,您不是一直以清流自居吗?现在多好,您何止是清流领袖更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贤德之人,周文王也不过如此呀。”顾以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亲口吃掉了你的儿子!”
“不!不!这不可能!”
顾尚书挥舞着双臂,整个人都要疯了。
“怎么不可能?想起什么没有?那天早上的皮蛋瘦肉粥,那小笼包子,香吧?多么妖异的香气,你吃得可真香呢,吃得干干净净。哈哈哈哈,美味呀,顾廉桢的肉!”
说着她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所有人,用兴奋的语调问:“你们都吃过了,好吃吗?一个十二岁小公子的肉,大家都真有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