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一场震动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停歇下来的,陈太师贪腐之巨,和他有牵扯的官员简直不计其数,刑部尚书一时头发都愁白了,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从哪里理起。
突击审了陈太师后,刑部尚书先揪住了几个和陈太师来往密切的官员,开始寻找各种贪腐的证据,就算还只查了几人,刑部的人员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京城里人心惶惶,陈太师居高位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和他完全没有来往的实在不多。
这日退朝之后,林相求见皇上,萧臻在御书房见了他。
林相年事已高,萧臻特意赐了座位。林相微微颤颤地坐了,这才道:“老臣今日是来求皇上的。”
萧臻坐在书桌后面,淡淡地道:“嗯,你说。”
“陈太师一案,只宜揪出几个和陈太师过从太密的官员,其它门生故旧,虽也有些银钱上的往来,皇上还是不必太过较真了,和光同尘方是正理。”林相半低着头缓缓地道。
“哦,相国大人不是一向看不惯陈太师结党营私?现在怎么又帮着陈太师一党的人说话?”萧臻眯了眯眼,慢慢地道。
“非是老臣要给他们求情,皇上这一刀若是真斩下去,只怕朝堂里还能站着的官员也没几个了,水至清则无鱼,若是事事严查,只怕整个京城都要人心惶惶,如此一来,不利社稷啊!”林相低着头也不看皇上。
“林相的意思莫非是要朕姑息养奸?”萧臻端起桌上的金边粉彩牡丹茶碗浅浅地啜了一口。
“非也,非也,只是这件事情,暂时不能牵连太广,皇上要整顿吏治,还得慢慢地来啊。”林相一下下地点着头说道。
萧臻站起身,缓缓踱到林相跟前,林相赶紧起身低头垂手肃立。
“爱卿说的倒是老成谋国之言啊!好,就依爱卿所言!”萧臻转过头对着陈公公道:“你亲自去传朕口谕,刑部尚书追查此案切不可放过重犯要犯,但也不要牵连太广!”
陈公公领了旨将拂尘一甩,便往外去了。
萧臻轻轻拍了拍林相的肩,道:“爱卿的长子这回险些丧命,即便受了伤还是坚持查案,这些远儿都对朕说了,林爱卿养了个好儿子啊!只怕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也未可知啊!”
林相惶恐地道:“皇上过誉了,犬子办事还不够老练啊,这才差点丧命,要不是齐王殿下,只怕犬子这一条命也救不回来了。老臣实在是感激齐王大恩那!”
“哈哈哈,”萧臻愉快地笑了几声,“远儿这孩子的确是不错,样样都出色!朕也没料到,他还有查案的本事。”
林相听得心里擂起了小鼓,圣上只要一说到齐王,那种愉悦是怎么也掩不住呀,倒不像兄长对弟弟的爱护之情,就像是父亲对儿子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林相抖了抖,赶紧将心里荒唐的念头抛开,一时又忧郁起苏璟的亲事来,看皇上对齐王的宠爱程度,只怕,璟儿的家世入不了皇上的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