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文挣开搀扶他的人,倒头就要下拜,庆王已经又捂住了口鼻,道:“苏大人不必多礼,这里昏暗‘潮’湿,咱们还是出去了再说。( ”
庆王见着了苏成文便脚步匆匆往外走,可怜他长到十七岁,还是第一次进这种污糟的地方,为了心上人,不得不忍了许久的怪味儿。
几人出了刑部大牢,萧云靖这才松开捂着鼻子的天青‘色’帕子,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天也蓝了,草也绿了,整个人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蓬勃向上。
苏成文又要下拜,庆王赶紧伸手拦住,“苏大人无须多礼,令爱在家想必十分忧心,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苏成文连连点头,又听庆王道:“苏大人想必也没有马车,本王正好顺路,不如就送苏大人一程。”
张‘侍’郎见机得快,就算庆王要送这苏大人回府,这苏大人也不能和庆王坐在一辆车上,他赶紧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小厮,小厮赶紧赶车去了。
一行人缓步走到刑部大‘门’外,外面已经停了两辆马车,一辆由两匹白马拉着,朱轮华盖,马车轿厢边上还挂着两盏镶珠嵌‘玉’的气死风灯,车盖上齐齐整整垂下一排各‘色’琉璃珠子做的流苏,轿厢整体都是雪青‘色’的防雨布。这辆想必就是庆王的马车了。
后面跟着的一辆车,只有一匹黑马拉车,深青‘色’的轿厢,看着半点也不起眼。
庆王赞赏地看了张‘侍’郎一眼,方才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他来的时候只有一辆马车,自己莫非要与那苏大人同乘一车不成,想到苏成文刚从那种腌臜地方出来,庆王心里已经有些不愿意了。[看本书请到
现在两辆车却是正好。
张‘侍’郎诚惶诚恐地地目送庆王上了马车远去,这才抹了一把汗,庆王今日并未因自己抓了苏大人的事怪罪于他,他总算是放了心。
苏府里还并没有得到消息,此时苏璟和陈‘玉’娇都坐在正堂陪客,苏瑞回娘家来了。
苏瑞昨天晚上才得了消息,还是赵诚从书院里听人说了,晚间回家才告诉了她。
到底还是扯进了陈太师的案子里去了,赵诚心内有些懊恼,一时隐隐后悔自己没有再多等一段时日,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他和苏瑞才成亲不久,两人正处在好得蜜里调油的蜜月期,听得苏瑞院告了假,陪着苏瑞回了娘家。
苏府如今满府里除了小厮,再无一个男主子,陈‘玉’娇只得使人去告知了苏璟,便‘挺’着大肚子在堂屋里相陪。
好在苏璟很快就赶了过来,这两日苏成武两夫妻和苏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叫她寒心,总算苏瑞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家里有难还知道回来看看,因此便出来与姐姐姐夫相见。
苏瑞一见了苏璟眼泪就下来了,她一边拿帕子抹着眼角,一边哽咽地道:“方才太太说起我才知晓,老太太和二叔竟然就这么扔下一大家子不管,自顾自地跑了,还多亏了三妹妹在外替父亲打点,在家坐镇,不然家里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
“可怜父亲,在大牢里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折磨!”
赵诚见苏瑞伤心,在一旁体贴地拍了拍苏瑞的胳膊,以示安慰。
苏璟冷眼瞧着赵诚对大姐还算体贴,苏瑞死活要嫁给他总算没嫁错人。
她淡淡一笑,“大姐姐不必伤心,这里头原本就没有父亲什么事,想来拘了父亲去不过是例行的询问,没什么意外的话,父亲很快就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
“真的?”苏瑞顿时就收了泪,面上一喜。
赵诚垂着眼皮,心内却是翻滚不已。
看小姨子这话说得无比轻松,就像是有什么把握岳父定能从大牢里出来一般。莫非是求了林相?却又不像,他在京城里住了快一年了,听闻林相名声清廉,不像是会搅合到这样的事情里去的。
齐王又领兵出征了,莫非这三小姐还有什么大靠山?
他还在心里猜测,外面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进来,“老爷回来了,庆王也亲自陪着来了。”
众人都惊愕不已,苏璟虽也料到庆王定然会救出父亲,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不但如此,庆王还亲自将苏成文送了回来。
“咱们去迎一迎吧。”苏璟站起身往外面走。
这一众人本就坐在正堂里,只需穿过院子,绕过影壁就是苏府的正‘门’。
还没走到影壁跟前,就见影壁后面转出几个人来。
打头的少年头戴金冠,身穿织金四爪蟒袍,身姿如竹,容貌俊逸,苏成文一身蓝‘色’细棉布的袍子,紧紧跟在庆王身后。
赵诚最先反应过来,那蟒袍上的金光一闪,他赶紧停住脚步就往下拜。
庆王转过影壁,迎面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眼见得璟妹妹双膝微曲就要往下跪,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托住苏璟的小臂,“快快免礼,璟妹妹,咱们之间这么生分做什么?”
苏璟就势起身,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道:“庆王殿下里面请,家父的事,真是多亏殿下了。”
“你我之间,无须谢的,再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庆王看着苏璟神情愉悦,全身的每一处都透着欢喜。
四周众人看了这情形,没有不明白的,众人都跟在庆王和苏璟身后默然不语。
陈‘玉’娇见了苏成文才算是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又想到苏成武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突,那块石头又吊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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