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将军说,这些日子,大家委屈了,也受惊了,他很过意不去。)”
这话怎么听都感觉好像是在打脸,自县长以下,鄚县官员都默默无语。
“但同时他又很欣慰,说易县投了公孙瓒,鄚县离得这么近却没有步其后尘,说明鄚县人还是很讲究的。”张郃语至此处,盯着县长。“但今天这件事情,县长教教我,应该怎么给将军报告?”
到了这份上,县长能怎么说?官当不当的无所谓,但脑袋不能不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此事张掾想是有些误会了,来来来,坐下说,坐下说。”
众官都陪着小心地劝,县尉更亲自上前将他扶坐到下首第一位。
略一沉默后,县长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方才那人,乃涿郡太守邹丹的幕僚。到鄚县来是代表邹丹游说,让我们举县北附。老实说,局面虽然艰难,但鄚县上下都是心向朱将军的。我们也明白,公孙伯珪觊觎河北,但一来碍于朝廷的威严,二来畏惧朱将军的名声,除了干些抄略边郡的勾当,倒也不敢明着动武。”
“所以,这才威‘逼’利‘诱’。可朱将军何等人?靖难的首功之臣……”
张郃听到这里立即纠正:“平‘乱’的首功之臣是大司马大将军。”
“对对对,朱将军是仅次于大将军的功臣,名满天下,我们怎么可能背弃?若是朱将军有疑虑,不妨问那使者,我们可曾答应?”说到这里,勉强挤出笑容对张郃一揖手。“所以,还请张掾务必在将军面前替鄚县上下说句公道话。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是啊是啊,同在桑梓,万请张掾周全。”
“同在桑梓,福祸相依,儁乂必不推辞?”
看这些赔尽小心的家乡父母官,张郃心里明镜似的。如果不是将军提前收到风声,派自己火速赶来平息事态,这鄚县说不定也易主了。
一阵后,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原来如此。”
鄚县众官互相递着眼‘色’,看样子,是信了?
“罢,我自然是相信家乡人的,朱将军面前我会进言。”张郃说着便起身要走。
官员们急忙起身相送,至堂下时,忽见张儁乂回首道:“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望着他出‘门’而去,县尉琢磨半晌,问道:“他说的这种事,指的是什么?”
幽州牧治所,广阳郡蓟县。
自公孙瓒上任以后,幽州局面虽然有些小风‘波’,但大体上还是稳定的。辽西丘力居调集人马也不过是为自保而已,公孙瓒不去打他就已经烧高香了。
而上谷宁城的胡市虽然几近瘫痪,但公孙瓒不那么在意。帝曾说“夫农,天下之本也”,不管是大汉全国也好,还是幽州一隅也罢,最重要的还是农业。至于商业,能赚俩钱儿当然好,没有也无所谓,只要鲜卑乌丸不搞事就行。
城郊,一支马队风驰而来。
幽燕之人剽悍尚武,便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也好骑‘射’,所以马队没什么稀奇。但这支骑兵却每每能令人侧目。
原因无他,一水儿的白马,十分扎眼。从前刘虞在时,蓟县人听说过公孙瓒有支义从骑兵,都乘白马,号为“白马义从”,在与乌丸人的战斗中打出了赫赫威名。现在,他们时常都能看到这支传说中的骑兵驰骋。
当“白马义从”卷进城‘门’时,百姓避让之后都驻足观看。人如虎,马如龙,尤其是领头的镇北将军公孙瓒,那份威仪当真令人折服。
回到幕府,见关靖等几个幕僚正在堂上密切讨论着什么,看他回来,纷纷迎上。
“将军,冀州方向有动静!”
亲兵正替公孙瓒解甲,一听这话随口问道:“什么动静?”
“据说,冀州军有大规模调集的迹象。”关靖神情凝重。
眉头微皱,公孙瓒挥手摒退了士卒,裙甲仍系在腰间:“消息确实否?往什么方向?”
“大军调动,漫野而来,还能看错?最为关键的是,朱广调集人马,是往北面来!”
往北来?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怎么样?
公孙瓒疑‘惑’地到上头坐定,一时也琢磨不透,忽然道:“朱广前些天不是在成亲么?”
其实这个问题关靖也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本月十六,朱广迎娶原上蔡令甄逸之‘女’为妻,排场搞得‘挺’大,连许都都派了人去贺,莫说冀州了,连幽州都收到消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事情显得尤为诡异。
冀州军北上,这是千真万确不容置疑的。但这也就意味着,朱广一边在娶亲,同时又在调动部队,他想干什么?
经过审慎的考虑,关靖对此事的看法是:“看来主公接连出手,朱广是坐不住了。他调军北上的意图,现在虽不明朗,但至少,也是想陈兵耀武。”
“陈兵耀武?就他?”公孙瓒笑了。
拜袁氏所赐,朱广有多少兵力,他是清清楚楚,误差不超过千人。而且自天子南迁以后,他就一直盯着冀州,且河北也确实有不少人出于各种目的,在给他通风报信。
这么说,‘洞’房之夜,朱广干了些什么,他未必知道。但只要事关大政方针,军队调动之类,最快三五天,他就能听到风声。
所以,公孙瓒非常确信朱广现在的兵力仍旧保持着原有规模,步骑三万余人,其中骑兵的比例相对较大。
三万余马步军,对于一州来说,不算少了。可放在朱广手里,却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