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征细细思索,目光霍然一亮。
仵作迅速绕到周知府的身后,对他耳语片刻。
周知府定定地看着低下的刘春林:“奸夫是你所杀,那你的妻子呢,把你如何谋杀你妻子的从实招来!”
刘春林微微一震:“我妻子是病死的,左邻右舍皆知,大人可以详查。”
周知府勃然大怒:“大胆刁民,你妻子分明是被你害死的,你若再敢欺瞒,立即杖毙!”
这不是威严的公堂,目力所及无不是一片阴惨惨悲戚戚的气氛,有人不忍,有人震惊,有人惋惜……
还有两个女人流着含义不同却同样虚幻的泪水……
刘郎,谁才是你的刘郎?
当我第一次从你的口中听到如此亲昵的称谓时却是你在称呼别人……
我爱你入骨,而你却全然不顾,难道只有死,才能让你安稳地躺在我的怀中?
他静静地谛视着她晕过去的面庞,娇美如十八岁少女,铭刻着他所有的爱恋和恨意,让他在一日一日的相互折磨中走向疯狂……
他拿起身旁的棉花,轻轻地为她擦洗,如他们刚成婚的那段日子,然后把那些浸湿的棉花平静地、毫不犹豫地塞进她的耳内,足足塞了半斤多……
在场的人惊呆了,就连周知府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他就是这么杀人的……
周知府堪堪维持着面上平静的表情,待他说完,突然来了一句:“那刘家庄的胡氏也是你杀的吧,”蓦然一凛,大喝,“说,你究竟杀了多少个人?”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迷上了猎杀丧礼中的美貌女子。
她们窈窕白洁,动人心弦,可她们骨子里却那么不安分,像一朵朵外表纯洁的罂粟,散发着致命魅力的同时散发着致命的毒气,她们每个人都带着梨花的影子,让他倾心,让他痛苦也让他兴奋,他想占有她们,完全占有,不留分毫。
案子破获了,现场一片凝重,案中涉及的人命牵连的官员,只怕案子上报的那一刻,便会震惊朝野。
即使毫不懂律法的乡野村民也知道,此番等待刘春林的,将是怎样一个残酷的结局。
阴风贴地而起,裹挟着满地的枯叶尘土满天飞舞,天骤然暗了下来,寒气刺骨,阴惨惨的天地间,只看到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阴风中央,原本清丽的面容已近妖魔,眼中的森冷鬼气如来自地狱的月光。
她身体暴涨,白衣鼓荡,像一只蔑视天地的大白蛙,不顾一切鼓吹着阴风,而随着那阴风一起吐出来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三个字:“放开他!”
“放开他!”
阴风刮得人睁不开眼,四周一片惊慌嘈杂声。
夏芩不顾一切地逆风而行,想要走到白衣女面前亮出佛珠,而后,一条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又是他······
夏芩愣怔:“变相君?”
变相君却没有理她,似在用全副的精力遮挡阴风,回答她的是另一名女子的傲娇的哼声:“枉费老子费心费力地来帮你了,竟然只看到别人。”
夏芩看到旁边,简直又惊又喜:“绣绣。”
美女绣又哼了一声。
阴风还在继续,眼见已经有人支持不住地摔倒,脸色青黑,鬼女绣仍在架子不倒地对桃花女叫嚣:“喂,我说那只大白蛙,你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怎么的,就为了那么个人渣乱放口气,信不信老子一脚踹破你那个大肚皮?”
阴风小了一些,白衣女剧烈喘息,而后再次鼓气,竟然比前次还要鼓胀,面上呈现一种鱼死网破的决裂。
夏芩看着被阴风绕着避开的刘春林,忽然道:“你为一个梨花自甘堕落,妄杀人命,你可曾想过对你一片真心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