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凄然哀凉:“是啊,这么多年,他想必早已忘记了,看看你的脸,还奢望什么呢,还能奢望什么呢......”
眼泪成串地地落下,她低着头,成群的蝴蝶在她周围翩翩飞舞,她转过身,慢慢地向远处走去,单薄的背影孤寂凄凉。
夏初菡:“......”
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顶着一脑门的雾水和青筋,夏姑娘急忙朝离开的蝴蝶女伸出一个挽留的手势,说道:“很抱歉,虽然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投入地自说自话,但看在你这么难过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你能先容我说一句话再哭么,我最看不得别人流眼泪了。
我并没有把你困进我的梦中,实际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会有这种事。”她兀自惊奇疑惑了会儿,似乎想辨别一下自己是不是在说梦话,但这个命题太复杂,她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不是有意问你第二次,实际上就是你又说了一次,我还是不能......”
...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说梦话......她再次摇了摇头,“虽然我未必能够帮到你,但你要找的人是谁,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到......”
自己真的不是在说梦话么?她三度疑惑,三度摇头。
女人垂着头没有吭声,显然是对她此种状态下的态度表示深切怀疑,实际上就是夏初菡自己也很怀疑。潜意识中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中的事情总是扭曲而虚幻的,真能当真么?
真能帮得到她么?
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可身在此情此境,却又不得不这么说。
她托着头,反反复复回想蝴蝶女所说的话,有一个问题迫不及待地要浮出水面,是谁,她要找的人是谁?
就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平日里本就很让人捉急的脑袋在睡着后更加令人捉急,她抱着头冥思苦想:
有冤屈......
你帮不了我......
能帮助我的人......
他......
瞬时一道灵光乍现,划破她浓雾笼罩的心海,她恍然:“你要找的是巡按大人!”
女子抬头看她,那双熟悉得让人心惊却又忍不住生出亲切之感的眼中涟漪微动,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夏初菡:“你是鬼魂吗,他又看不见,你怎么找他?”
女子道:“我去世后发现自己的魂魄可以进入别人的梦中给人托梦,可我认识的人本就有限,给人托梦,别人要么置之不理,醒来后咒骂两句,要么就是从寺里观里请些镇邪之物过来,让我不能靠近......我也是无奈之下才想到来找他的.....”
她低着头,说到“他”的时候,声音轻了一下,如含了一丝温柔的呢喃,“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被吸进你的梦中......”
...如有一道天雷轰隆隆地从头顶滚过,她呆着脸,无法反应,无法做声。
是因为该女话中透露出的,和那人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还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不但有吸引鬼的体质,还有吸附鬼的梦质?
哑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分外复杂,一如她此时的心情:“那你准备怎么办,要不我撑一晚上不睡觉,你赶紧去找梦中找他,等你找完了,我再睡?“
鼓励别的女人和自己的......梦中相会,真的没有问题么?她的心情更加复杂,甚至还有些煎熬,此时倒是能约略体会江大人知道自己身边常带鬼魂的感觉了......
蝴蝶女目中波光微动,看着她,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我想,别人不相信我,他应该会相信的,谢谢你。“
她微微点头,目光移向别的地方,不再说一句话。
原本,她可以用其他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她可以告诉蝴蝶女,自己能看到鬼魂,只需对方离开自己的梦境,到外面告诉她一切,她便可以代传......
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依着对方的心思,把对方推进了那人的梦中.....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厌烦了自己这种纠结在意的心思......
或许是想到,如果那个人可以容忍自己身边有鬼魂,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容忍他梦中有异客?
怀着这种近乎自虐般的心情,第二天,她真的一晚没睡觉。
灯光昏黄,炭火熄灭,屋子里越来越冷,她练字练到手脚僵硬,却不敢上床,便在屋中跺着脚,走动取暖。
悬浮的书就在她的面前,随着她的步伐自动调整位置,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去看,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方说着话:“......这一次这个竟然能钻进别人的梦里,好奇怪,为什么鬼鬼们会有这么千差万别的特性.......“
书页微微翻动,书男孩的声音含糊地传了出来:“这不是很自然的嘛,人就是千差万别的嘛,只不过鬼魂是把生前最明显的最深刻东西保留了下来,又深化了而已,就像自杀君要自杀,盔甲君有战场嘛......
至于你说的那个,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香,能吸引蝴蝶又能催人睡觉......“
如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