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墨亦兮离开镜花水月城便一月有余,因为这次不再需要赶时间,她一路上走走停停,这时竟然还没有离开楼兰境内,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怕在半路上遇到从无为城回来的神无月。
此时神无月的确是早已去过无为城,也发现自己上当了,而且还知道她已经离开镜花水月城,因为猜到她不可能会回无为城,便急着往回赶,想要在半道上截住她,可这种几率实在太小了。
楼兰的东面有柔然,西面有西夏,别说她可能会去这两个国家的其中一个,就算是她留在楼兰境内,他也不好找她,这么大的国家要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因为有离别的书信,龙清醉便当真以为墨亦兮是回了蜀山继续修炼去了,结果他不但走到了楼兰的边境上,而且还再次与神无月对上了,只是他不知,他们螳螂在前,身后竟然还有一只黄雀。
这黄雀自然就是跟着他一路从天山下来的镜无缘,那天他见完了水柔心,后者便前去通知了绝天,紧接着镜无缘得到命令,尾随他出了镜花水月城。
龙清醉现在的功夫到底有多高,镜无缘并不知道,但他至少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而且临行前绝天也提醒过他务必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跟的太紧,以免被发现,所以他不但乔装打扮了,还刻意跟他保持了距离。
以前神无月与龙清醉的相遇,每次都是以前者的大打出手开始,后者的胜利结束,镜无缘还以为这次也会一样,不料结果他们两个遇见之后居然没有如往常般二话不说就决斗,反倒像是老朋友一般开始聊起了天来。
龙清醉骑着高头大马,迎视着神无月投过来的警惕目光,淡声道:“你这是要回去找她么?”
神无月全神戒备,片刻也不敢松懈,冷声回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么?又何必在这幸灾乐祸?也只有你教出来的徒弟才敢如此戏弄于我。“
龙清醉轻笑起来:“这能难道还能怪她么?她只想自保,而你却是自己不够聪明,居然当真信了她的话,不过你能信守诺言放过她,我倒是很意外,原来你虽然是杀人如麻的杀神,却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神无月打量了他一下,问道:“听闻她早已离开了镜花水月城,看你这风尘仆仆的,难道也是去找她的么?”
龙清醉微微点头:“有你在给觊觎她的东西,明知她并非你的对手,我作为她的师父,自然应该护着点了,你觉得呢?”
“是么?仅仅是这个原因?”神无月不屑的道,“对自己没好处的事,你做一次也就罢了,还三番四次这样做,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私心么?”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私心。”龙清醉居然承认了,但随机却又道,“可我最大的私心是让我的徒弟好好活着,不让她父母亲人的悲剧在她身上重现,否则我当年救她又有何意义?”
神无月话颇有感慨的道:“你还真是博爱,她能遇见你,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龙清醉哂笑:“那像你这般冷血无情的人被她遇见了,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神无月将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他胯下的马吃痛之下风驰电掣般的冲了出去,风中留下他的一句话:,“是,就如我遇见你一般。”
龙清醉回头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微微叹息一声:“这孩子本性倒是不坏,可惜跟错了师父,真是很难想象,绝色作为一个女人,竟然还可以培养出这样的人来。”
言罢,龙清醉也扬了扬马鞭,低喝一声:“驾——”马儿便再次跑了起来,可惜他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神无月没有遇到墨亦兮,那要么说明她没往中原去,要么就是被他抛在了身后,他到底应该去西夏或者柔然找她,还是在这里等她,亦或是跟着神无月往回走呢?
一路上犹犹豫豫,走走停停,他最终还是来到了楼兰边境那个熟悉的小镇——乌石埔,当年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墨亦兮,现在回头想想,那时的他可真是丢人,竟然自暴自弃到被一个小姑娘当街捡到了。
他一直都不喜欢回忆在乌石埔的日子,更不堪回首他们的相遇,每每想到都觉得自己很可笑,也怕墨亦兮会笑话他这个师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此时的墨亦兮其实一直在往中原的方向走,只是速度比较慢罢了,在龙清醉到达乌石埔的时候,她才刚到淮扬城境内,此城三面环山,只有东方有路可走,而往东行便是乌石埔,还有好些天的脚程呢。
虽然同样是躲避神无月的追踪,但这一次她却再也不狼狈,荷包里多多少少总是会有点银子,而这些却都是她靠着龙清醉教给她的一身本事挣来的,所以这一路走来,她不但能吃饱穿暖,还能喝好睡好。
无论是到了城池还是镇上,她都会去龙蛇混杂的酒馆或者客栈喝酒吃饭,打尖住店,目的是为了打听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消息,当然也还有龙清醉的。
然而这一天,她在淮扬城的一家酒馆里,一杯酒才刚下肚,就听到了一个惊得她连酒杯都拿不住的消息,就在不久前,在灌婴城屹立了几百年的青衣坊突然被灭门了。
据说他们首先就浇了桐油防火烧宅,大火烧了几天几夜才渐渐熄灭,由于里面的人没几多少会功夫的,基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而且即便是有人逃出去了,最后也会被守在外面的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