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闻伯夷、叔齐之义,今至永平,欣然往之。遍访首阳,不定圣地,万千洞窟,诚然瞻之。突见南山一穴,内余粟粒,心叹千古高义今有余音。老叟牧羊而过,笑曰,羊圈也!”
“噗……”圣人把口中的茶笑得喷了出来。高伟高公公,手忙脚乱的收拾,还问,“史都尉可是说了什么好消息,圣人怎这般高兴?”
“那小子,你看吧。”圣人把史仲竹写过来的请安信递给高伟,高公公接过,一目三行看完亦笑得开怀。
史仲竹写的游记,说的是心怀敬仰的瞻仰圣地,记过放羊的老头告诉那时羊圈的悲剧,其实是个笑话小品,自嘲自乐。
“史都尉还打算写本游记呢,听说路上已动笔,待回来,圣人又见一大作。”高伟高公公打趣。
“他要都写成这样,史鼎得打断他的腿。高伟,你说,史鼎那么方正一人,怎么就生出这般狭促的小子。”
“史侯爷幼时怕也这样。”
“是极,有其子必有其父。”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史仲竹边走边写,记录沿途见闻,他记得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地方志或借景言志,类似旅游专栏文章,有小清新、有诗言志,自然少不了幽默,但幽默风格不是人人都能欣赏的。
史仲竹就这样写日记般写了很多游记小品、散文随笔,也有撰一事一物,也有偶得一感,更有关于民俗、轶事、建筑、饮食、茶酒、琴棋的一些零散小文。后来集结成册,交由京城书局贩卖,即便是学傻了的书呆子也不得不赞赏一句“有趣”,承认这是高雅的消遣,更别提那些本来就不是书呆子的真正文人雅士了,倒是给史仲竹带来一比丰厚的润笔,此乃后话不提。
过了永平府,再往北就是外族的底盘了,草原游牧的鞑靼人和高山渔猎的女真人,董师傅和南山都劝史仲竹不能再往前了。
史仲竹也明白,此时著名的黑土地还是大森林,气候也有些冷,找到野生稻子的可能性不大,不坚持,遂往西去。
取道大同,径河套,史仲竹见识了前所未见的生活方式。听一千遍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看再多的游记地方志,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所以才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就是南山也自觉长了不少见识,说话做事更内敛周全,把豪门世仆的傲气陋俗磨掉不少。
这一路上因史仲竹读书人的身份,没吃什么大亏,就是有一二不长眼的,史仲竹还带着轻车都尉身份印鉴。
等他们刚进入四川范围的保宁府广元县却碰上了疫病。
广元县原属广元府,属行省省会,今上四年先降为广元州,十年又降为广元县,现在不过是保宁府属下的一个县城。历史原因,城里有很多富户,世家大族势力错综复杂。
史仲竹在城门目睹了一场争吵,一个老头和守在城门的衙役吵了起来,后巡检来了也不顶用,吵得更大声了。
因疫病,千古爱看热闹的民众都没有围观,南山只好去和旁边衙役打听。衙役见他们不是穷酸百姓,也十分客气的说了原因。
这和巡检武壮吵起来的是医学训科吉净,医学训科相当于县医院院长,不入流的小吏,巡检是九品小吏,且手上有兵,两人能吵起来,看来吉净的本事也不小。
这吉净寒门出生,科举不成,身上只有个举人功名,刑名钱粮一类也不精通,只爱好医术,所以就在本地谋了个医学训科的职位。吉净医术高超、医德也好,是这保宁府鼎鼎有名的名医,谁敢说自己一辈子求不到大夫,尤其是巡检这种高危工种,所以巡检武壮武大人,忍了又忍,没让衙役把吉净抓起来。
如今广元县发生疫病,保宁府巡抚大人对这个曾经和保宁府同级别的广元也十分重视,派了兵丁维护秩序,也派了医官来帮助疫情,但广元县再重要能重要过整个保宁府?所以广元县现在实行的是封城措施,县里确定没有疫病的人都迁了出来,当然有能力迁出来的都是大族富户,染病的都在城里关着,城外是不时送点吃食,听天由命。
吉净医学专业技能过硬,和知县大人讲这次的疫病不严重,能治!现在的情况是巡抚大人已经有了安排,知县照做就是了,为了一个医学训导冒险不值,他和吉净也没多大交情啊,再说了,吉净说能治就能治,万一不能治,吉净自己死在城里倒是舍身生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就难保了。
因此吉净说不通知县大人就来说巡检,想自己进去。
史仲竹听了前因后果,去和因说不通垂头丧气的吉净搭话。
“吉大人,学生有礼了。”史仲竹作揖到。
“我算什么大人。”吉净自嘲,上下打量了史仲竹一行,说,“你外乡来的游学的吧,广元出了疫病,快走吧。”
“吉大人,学生听大人和巡检争执,有可治疫病的药方,可是真的?”史仲竹痴迷道家,世上现存的医书大多看过,还和圣人讨过恩典,借阅过太医院的藏书。
“是啊,此次疫病并不是鼠疫、麻风一类,只是伤寒,《千金翼方》有载,紫雪丹、至宝丹都是良药,奈何县令大人不让我进去医治。”
“紫雪丹、至宝丹要用沉香、犀角一类名贵药材,一县百姓,如何够用?”
吉净眼睛一亮,说话听音,看样子遇到个懂行的,吉净兴趣更大了,也不是先前敷衍模样。“是极、是极,所以,我研究了三十年,得了安宫牛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