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随安很明白,按照展母和展嘉瑞的说法,她合该和柏谨言解除婚姻关系,然后带着daisy重新和展嘉瑞在一起,就如展母所说的:“谨言那里由我这个做姐姐的去说服,你们不用怕开不了口……毕竟,随安,你、嘉瑞、daisy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气氛冷滞,室内突然降冷了好几个温度。

额头上好几根筋一起莫名尖锐地刺痛作痛,她浑身一颤,指尖微凉,然后定了定神,极慢地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气:“妈,这对谨言不公平,他照顾daisy那么久,daisy对他是有感情的――我,我不能将daisy从他身边抢走。”

展母一惊,怔怔地同傅随安对视,半晌,攒着淡淡的笑意呵呵笑起来:“随安,这是你第一次为谨言说话,我倒是很惊讶,从前你从没有为他开口过一句话,嗳,其实我也知道人心是肉长的,我也心疼我的弟弟,但是,你别忘了,daisy姓展,她叫展心愿,不叫――柏心愿。”

倒抽冷一口气,心冷不防地微微一窒,傅随安眼色微微一变,方要启口,只见展嘉瑞将手轻轻覆盖在傅随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回了一句:“好了,妈,这件事情我们两个自己会做主的。”

好几顿饭了,皆吃得不那么愉快,还未来得及欣喜展嘉瑞的死而复生,便要为了现实中那些林林总总做一个决断,多令人觉得悲凉而沧桑。

晚上,在展母家旁的河旁边散步,展嘉瑞一直凝视着闷不吭声慢慢走着的傅随安,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还要回去那里么?”

是啊,你还要回去那里么?

你明明想起了所有的记忆,你明明恨他对你说的那句:你没有心,我跟你孩子不是孩子是不是!你明明曾经很爱的男人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可是,她的孩子、丈夫在哪里啊,她怎么能不回去……然,回去了又如何?看着柏谨言想着曾经赵钧默的种种,她便能好受么?

河边的风冷飕飕的,月暗星稀,几个散步的老人走过,她一晃眼,发现有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攥着彼此的手走过,忽然鼻子一下子酸涩了起来,眼眶干涩得发疼,那些个千回百转的思绪简直要将她逼疯了。

“嘉瑞……”忽然停住了脚步,傅随安伫立在河边的石柱旁,瞧着泛着月色的粼粼水面,唇角挂着恍惚的笑容,语气淡淡地启口说,“你知道么,我曾经一直在想,你真的没有死,你还活着,我咬着牙固执地留下了daisy,我只希望能留下我和你的骨肉,至少也算留下了展家的血脉。”

展嘉瑞俊朗黝黑的脸上盛满了激动,手心握拳,眼眶里微微泛着湿润。

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转过身继续说:“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着都是我害了你,你才会搭上了那架班机,你才会死。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每天对着照片流眼泪,是谨言劝我,他说为了孩子我要坚强起来,嘉瑞……自从daisy出生以后,我慢慢接受你真的是死了的事实,我开始学着做一个母亲,但是比起谨言,真的,没有人比谨言对daisy更好了,连我这个母亲都不如他来得细心,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和daisy已经成了他生活的重心,如果将daisy从他身边带走,我始终觉得那太残忍了,嘉瑞,这对孩子也不是一个好事。”

“所以仅仅是为了孩子,仅仅只是同情小舅么?所以那天我让你带我去接daisy下课,面对daisy,你丝毫不提我才是她爸爸的事情对么?”展嘉瑞亦顺着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水面,蓦地一个被鱼卷动的涟漪一圈圈地散开,他心底一沉,想着那天的画面,依旧心如刀绞。

其实,这几日,他也是时时试探,她和他小舅之间的事情,他隐隐约约觉得内有隐情,但他不敢问,亦不敢逼急了她,他只知道那天接完daisy他们大吵了一架,她便只是住酒店,照常上班照常下班,有时也去接daisy。

那天,是他们碰面的第二天,他央着她想去见见daisy,于是他们便一起去接daisy放学,亦敲碰上了柏谨言。

那日,小学的门口,家长成堆成群,皆仰着脖子等着自家的孩子,那是家双语学校,老师资质极高,门前亦是好些辆车堵在那儿,鸣笛声此起彼伏,交警亦在那儿吹着口哨管理着秩序,他远远地看见daisy扑进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柏谨言的怀里,他们像极了父女,曾经有人说过,孩子并不是一定要生养的才像,养着养着自然也便像自己了。

他看见自己的小舅比以前英挺更甚,如今竟能站起来走了,冷峻刚毅的脸庞,线条分明的唇抿得很紧,雕塑版的面容变得比以前更柔和了些,只是身形不知为何倒比以前更削瘦了些。

“妈咪――”

daisy被柏谨言牵着瞧见傅随安一下子便钻到了傅随安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的腰,亲密地蹭了蹭。

柏谨言本来见到傅随安眼眸一瞬间柔了柔,他知道她是放不下daisy的,幸好。

只是一个瞥眼便触及到了傅随安身旁展嘉瑞的眼睛。

一家人,而他不是的。

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脑子里突然空白一片,脸色阴冷了不少,想起那日展母打来电话里的隐晦劝意,脑子一阵浑噩,心脏缩紧了好几下,眼睛里像淬了寒冰,唇边笑意寡淡地说:“怎么,说服不了,就来抢孩子么?”话落,他脸色一沉,不为别的,为自己这句话,他本想着软和细语去哄傅随安的,毕竟展嘉瑞回来了,


状态提示:第193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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