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塞到云逸手中,泪珠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明日这个时候,我会找个借口将他们支开,我已有船准备好了。到时候,有了我的掩护你定能逃脱。只是,你在下水之前要偷偷找个时间将这解药喝下。切莫让其他人瞧见。”
她伸手抹了抹那滚出的泪珠,没想却越抹越多,声音越发断断续续:“如果有机会,我……会去大陆看你的……”
云逸替她抹去眼角泪珠,轻道:“大陆那么大,你知道我在哪里么?”
她眼中泪水越发止不住,呜咽道:“不知道。”
他见她泪水不断涌出,忙想用自己衣袖去替她擦干,又见这粗布衣裳委实粗糙得很,遂捋起外衣袖子,拿了中衣衣袖替她擦拭。
他苦笑一声:“傻丫头,你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怎么去看我?”
“我是说如果……也许今生我也不会去大陆了……”她哭得更加厉害。
云逸心中一涩,知道这丫头为何此时这般难过,原来她认为这一次分别多半就是永别了。
“那么,我留在谷中陪你不是更好?”他劝慰道。
“我不要你没有尊严屈辱地陪着我。我宁愿与你以后再不相见。这样,多年以后如果你……记性好的话,还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子拼了力助你逃走。”
她抬起头用红肿的双眼望着他,凄然一笑:“也许多年以后再也想不起,眼前这个只与你有过三天交集的女子,但是……我依然不后悔。”
云逸被她说得心中一动,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霜儿,傻丫头……”
是呀,她是真傻。她不知道自己刚开始吸引她的注意力是为了利用她来逃跑么?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天多来与她相处时的表现多半都是做戏么?就连……刚刚那一吻,也是他曾经在脑中勾画过的么?真真是个傻丫头。
可他却为了她的傻,心中丝丝牵扯了起来。
她在他怀中闷声乞求:“逸哥哥,莫要忘了霜儿……哪怕你偶尔记起我也好……可以吗?”
云逸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叹道:“傻丫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霜自他怀中钻出头来,用手指轻轻将眼边泪痕拭去,正了正颜色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一轮夕阳已慢慢沉下天边山头,天边的红霞跟血染过似的,海中漾起红色波浪,那颜色将离人眼中泪渲染得更加悲戚。
云逸顺利拿到解药回到牢笼之中,心中却没有原先设想拿到解药后的欢欣,反而更多了一丝心疼。他不知为何会有这样感受,他甚少在哪一名女子身上花太多情感,此次却与以往微微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说男子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也许若霜便是窦扯开的那个女子。
这一扯,就将原来那个一心只想着玩耍和何事有趣的云逸心中塞进了许多东西。
此时,心中同样复杂万分的又何止云逸一人!此时夏末花一心二人正在房中仔细研究如何走好明天的每一步。
后日便要举行仪式,明日必须将所有逃跑路线的每个点都踩清楚。司空凌手中解药如何取得?取得之后怎样顺利给他们喝下?怎样用最小的伤亡逃出若虚谷?这些问题必须一而再再而三地琢磨。
如若进行过程有什么差池该如何挽救?必须要有后备计划,每一步失败之后的后备计划都必须设计周全,否则安然无恙逃出谷就是空谈。
二女细细研究了一番,一直到深夜才各自睡去。
次日清晨起来,她们用过早饭就推说想要尽情饱览若虚风光,早早出了谷。
这一天不好过。在这几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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