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腰下解下那枚挂着红穗子的玉佩,递到北堂雪那印着火红色月牙忧的左手心中。
北堂雪犹豫了一瞬,虽然这玉佩很值钱的样子,但直觉看去便不是寻常的玉佩:“这太贵重,你还是拿回去好了。”
少年望着递回到眼前的玉佩,心中隐隐有些气郁:“拿着,你救了我,算是报答你。”
“我虽救了你,但你也带我出了山,已是互不相欠。”
话刚落音,北堂雪又道:“那一巴掌姑且就算了……”
少年闻得那句互不相欠,那股莫名的气郁更盛了一些,冷笑一声:“互不相欠?小爷的命难不成同你一样不值钱?能让你一命抵一命,与我抵消掉?”
北堂雪闻言立刻拉下了脸,忆起前世自己的生命就那般被亲生父母当做垃圾一般遗弃,而得以重活一次的机会,又有了家人,虽到这里以后,一直很惊险,也不知以后如何,但自己心中还是存着万分感激。
纵使昨日在凶猛的恶狼面前,也不曾想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生命,一心只想着要活下来。
然而在他口中,却如此贬低自己珍视的生命。
不由得声音就高了许多,带了些嘲讽的意味:“你以为你的命就比别人来的珍贵吗,不过是比常人幸运一些,投了个好胎长了副好皮相而已,就算我只是一个乞丐,那又如何?像你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视别人的生命犹如草芥,哪里会懂得生命真正的可贵之处!正如昨日,明明自己受了伤,却宁愿失血昏倒还固执的不愿包扎,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懂得爱惜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评论为了活下去而拼命努力的人?”
见他脸色铁青,北堂雪嗤笑道:“生气吗?我原以你只是年少不知事,任性了些,可如今才明白,不止如此。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用值不值钱来衡量生命的价值!没错,你的命的确很值钱,却毫无存在的意义。”
话罢,北堂雪望着手中的玉佩,淡淡的道:“这般值钱的玉佩,又岂是我这个乞丐受得起的?你不必报答我救过你,因为,我已经后悔了。”
少年有些滞愣的望着被丢回自己身侧的玉佩,似是入了神。
“十七爷……那只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您不必挂在心上。”中年男子已经被北堂雪那番话给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少年回了神,拨开帘子,望着仰着头与城门两侧的守将攀谈的那个削弱的身影,浑身上下都与繁华的王城那么格格不入,与身侧络绎不绝的行人,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一身破烂装束更是引人频频注目,而她却恍若未见,丝毫不见自卑之意,小小的背却挺得笔直。
“秦连,她说的很对。”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见仍是一脸无感的少年,但看着他长大的中年男子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那种感觉,似乎是熄灭了许久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中年男子的神情显得很激动,眼神中溢满了喜悦,口气颤抖的道:“十七爷……”
“回吧。”少年放下了帘子,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自己竟是多久,都不曾这般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是!”秦连重重的点了点头,眸中似乎燃起了新生的火焰。
“我说你这人,怎的这般固执,快走开!”守卫已被北堂雪缠的有些心烦。
“这位大哥,您就告诉我北堂丞相府到底怎么走,不就得了?我也不用一直烦您了啊……”北堂雪也有些无奈,这俩人怎都不愿告诉自己,难不成自己长的就这么像居心不轨之人吗。
再三思量下,北堂雪便决定先回北堂府,再打探璐璐的消息,不然自己这副模样哪里进的了软香坊,况且,北堂秀这个身份找起人来,要比起一个乞丐,应是有效率的多。
另个脾气稍微好些的侍卫摇了摇头:“不是不愿告诉你,告诉你了也没用啊,哪里有乞丐上官家门口乞讨的?你若真想在王城呆下去,我给你指个好地儿,城西那边有座破落的龙王庙,可以去那边儿。”
北堂雪有些疑惑:“莫不是东街这边,是容不得乞丐的不成?”
话刚问完,随即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整天被乞丐乞丐的喊,自己都已把自己当成一个职业乞丐了。
“那倒不是,城西那边多数住着好些个年纪跟你相仿的小乞丐,虽平时饭是比较难讨些,但不似城东这边的乞丐这般霸道,容不得外来的。”
北堂雪微微晃了晃头,觉得不能再深入关于乞丐的问题了:“谢谢大哥,可我还是想去北堂丞相府,我并不是去讨饭,而是……去寻亲!”
侍卫有些讶异的打量了北堂雪一眼,似乎有些不信:“既然你有亲戚在丞相府当差,应多少能接济你一些,你又何至于会落魄到如此境地?”
“是这样的,因为我在路上银子被歹人给骗光了,无奈之下才一路乞讨而来,历经磨难才来到王城,又已经好几天未吃东西了,请两位大哥发发善心,就告知我如何去北堂丞相府吧,我那亲戚迟迟未见我,也应当很是忧心……”
北堂雪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便能让人信了五六分,加上长相也颇有些细皮嫩肉的感觉,阅乞无数的二人细看之下觉得确实不太似乞丐之流,如今又听她这般道来,也就信了七八分。
“谅你也不敢欺瞒,你可得记住了啊,沿着东街一直往前走,要不了一个时辰,便能望见一座极大的酒楼,叫鸿运楼,在往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