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二人百步远的书房之中,端坐着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肖家兄弟二人的谈话,自然瞒不过听力极好的他。
又翻了一页书,目光正是落在了开头的几句上头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也。
微微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已将书合上。
从胸口前襟处摸出了一枚平安符来,正是白日里无罙赠与北堂雪的那枚,上面有朱砂描就的符文。
抬手丢入了火盆之中,火舌顿时跃高,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被不知名的香味包围。
细细闻去,让人隐约失神。
引魂符,有安神之效,辟邪之效,更有,引魂之效。
北堂雪带着垂丝和堆心刚出了北堂府大门儿,便见宿根悠闲地摇着折扇走了过来,是二人早有约在先。
见北堂雪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调侃道:“北堂秀今日捡钱了不成?”
“哈,比捡钱可解气的多了”
一想起方才周云霓被气的险些跳脚的模样,就觉得心中大快。
“说来听听?”
北堂雪轻笑着哼了一声,“我会告诉你我方才坏了你今日美人儿相伴的好事吗?”
原是周云霓早知道宿根今日会来接北堂雪,特地换了那身儿历时半月,价格不菲,量身定做的衣裙,企图是要死乞白赖的缠着北堂雪一同去的。
可刚进了栖芳院还来不及说话,便滑了一跤,情急之下连拽着丫鬟一起摔了下去,碰巧撞倒了旁边的一木桶朱漆,晕染了一地,二人起身又摔倒,摔倒又起身,几番折腾之下,那家伙,整个一红人儿,好不出彩,可是叫躲在暗处的堆心光萼几人笑的险些憋出了内伤来。
古代的漆虽只是从漆树上简单提取的矿物质,并没太多化学物质,但那件衣裳显然是没办法要了,且脸上溅到的那几块,都不知道要搓掉几层皮才能搓的掉,自然是没办法再出门了。
待周云霓好发了一顿脾气,气恼地被丫鬟扶走了之后,北堂雪这才命人将特意为周云霓在石板上打的那层蜡给刮了下来。
宿根约莫是猜到了什么,走到她身旁:“美人儿可不就在这里吗?”伸手便要去抓北堂雪的手,却被她一巴掌打在了手背:“上回王爷您同我家表姐一同吃茶的事还没给个说法儿呢?”
宿根一怔这小东西是何时听到的风声?那日是周云霓主动寻的他,他不好赶人,便敷衍了她一杯茶的功夫,就怕她多想,才没同她提起。
待他回过神,北堂雪早已溜到了马车里去也。
不禁失笑,无奈的摇头:“啧啧,这烂脾气,小性子。我还偏偏就喜欢的紧。”
这莫不就是一物降一物?
北堂雪这些时日同宿根可是要将王城周遭的好去处都玩了个遍,今日出了城,是为去赏玉簪花。
歇在了一处凉亭之中,被宿根一路好哄的北堂雪早没了气,来此地游玩的人甚少,自打一行人进了凉亭就没见有其它人路过。
垂丝几人将带来的茶水点心摆放好,笑盈盈地道:“秀,奴婢见这花开的甚好,不若折上几枝带回府里?”
任谁也看得出是在给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北堂雪却在心下窃笑:省的我给寻借口支开你了。
堆心是也聪明,见垂丝提了步子,便紧跟了上去,顿了步子又回头唤着小楔:“走,咱们一道儿扑蝶去!”是觉得小楔都是个电灯泡。
小楔本是没什么要动的意思,一听扑蝶二字,乐的不行,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宿根一笑,“何时递的信儿?”
北堂雪顿下吃茶的动作,讶异的望向他,“你是如何得知的?”
宿根敲了敲她的脑袋:“跟的这么紧,你当我是傻子么我当你怎主动要来这里,还非得挑这一天,晚一天也不成,是算准了顾大人今日休沐。”
北堂雪一噎,果见一身藏青色衣衫的顾青云行了过来,面上隐隐带着笑意。
堆心带着小楔往花丛深处走了去,一人一兽玩的倒也相当投缘。
垂丝望着满眼白玉般的玉簪花,深深吐了一口气,见堆心离得远,脸上的笑意这才消散,转而换成了一副落寂的神情。
这些日子总觉得满脑都是顾青云的身影,她起初不过是觉得欣赏他而已,而自从那日长街之上。他一身红衣端坐在马上笑望着她时,一切就变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