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慕公子所说,这《清心极乐》的上半部分已被田某人寻到,今日田某来此也仅是为了这下半部而来,阁下纵然得了这下半部分也无济于事,不若今日卖我田某一个薄面,田某必有重谢”
田连向来爱琴如命,能说出这番话来也好理解,他堂堂一个名彻大卫的琴师都开口说了这样的话,若里面那位再执意相争,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可不巧的是,里面坐着的是一位不怎么重视人情的主儿。
且一般他认定的东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琴谱我家主子不便让与田先生,得罪了”
不便相让?
“这。”田连语塞,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
还不待他再多说,便听那侍从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偌大的楼中:“这《清心极乐》我家主子要定了,若有意相争者,今晚我们奉陪到底!”
“财大气粗的见过不少,敢如此断言的倒还真是闻所未闻!”
“添墨会的竞拍向来都是不封顶的!”
“就是啊!”
田连气的直跺脚,但也总不能冲进去将人给揍一顿,低声咒骂了几声只得折身回了包厢。
十万两的天价,是没人再敢往上加,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三楼方向。
田连抱着倾家荡产也要将《清心极乐》带回家的心思喊道:“老夫出十二万两!”
十二万两!众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口水。
下意识的望向那断言“要定了”的房间,但却迟迟没有声音传出。
开始有人猜测纷纷,“该不会是被吓到了?”
“嘁!我就说嘛,说大话而已!”
台上的侍女望三楼看了一眼,见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便开口道:“三楼一十七间的田先生出价十二万两,可还有更高的了?”
楼中俱静。
侍女略带可惜的最后看了十九间一眼,道:“那我宣布,今晚”
“等一等!”
那位侍从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家主子出价二十万两!”
本已认定这琴谱要归田连所有的一干人等闻言甚至都忘记了出声,呆呆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田连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气的昏厥了过去。
纵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楼中侍女难免也有些激动,二十万两的价钱,不光是来客们,就连她也是第一次闻见。
“若是无人再加。今晚这《清心极乐》便是三楼十九间房的这位客人的了。”
侍女环顾了一周,见周遭也无动静,朗声道:“那我宣布,今晚最后一件藏品《清心极乐》下半部的竞拍得主是三楼十九房的这位客人”
十九房包厢内有男子轻轻磕了磕茶盖,发出悦耳声响。
刘庆天趁着夜幕的掩饰下,随同那位香杏安排过来的丫鬟一同自后门出了府,来到了一座狭隘的庭院之中。
而这座小庭院,同刘府竟只有一刻钟左右的脚程。
因空间不大,进了门儿走上十多步便是主屋,眼下房中尚且点着灯火。在夜色中散发着朦胧的光圈。
对香杏,刘庆天与其说是喜欢,更多是却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
他处处不得志。觉得从来不被刘严霸重视,日益被人瞧不起,只有在香杏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香杏“嗯”了一声,神色闪过冷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小姐,三满哥和小红姐姐过来了!”
正呆在房中练字儿的北堂雪闻言搁下了笔,神情略带惊喜:“他们怎来了,小晴晴带来了没有?”
话刚落音,便听到小红埋怨的声音传来,“小姐怎一开口便是问小晴晴,合着都没将奴婢放在心里啊”
北堂雪听罢一笑,“你这个做娘的,还跟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你倒是好意思。”
小红已抱着北堂晴走了进来,眉眼间成熟了不少的三满紧跟其后,一副妇唱夫随的好相公形象。
“小姐一声不响的来了桃云山,奴婢都不知情,还是今日听我娘说起才知道您在这里。”小红撅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只是出来走一走而已。”北堂雪错开话题,问向他夫妻二人:“你们怎么过来了,是取酒还是续契来了?”
小红了下去,晃着正犯瞌睡的北堂晴,口气有些不善:“离取酒的日子还早,契约也早早续了,今日过来是来找那孙掌柜的”
“孙掌柜怎么了?”北堂雪有些不解,孙志坚的为人她还算了解一些,做生意也很有分寸,怎就惹了小红,还大老远的跑到桃云山来寻他?
三满接话道:“小姐这些天来在山里是没听到消息,昨日里我们对面的千记忽然扬言说一个月后会开卖金井露,放出的价格更是比咱们王记低了三成,这话儿刚放出来,便有许多商户找上门来,让我们降低价格,否则以后就换给千记来做”
北堂雪一皱眉,“你们应下了?”
小红“呸!”一声,一脸的愤愤不平:“这些人一个倒是比一个滑,我们只说考虑考虑,并未敢答应下来,这才请小姐来出一出主意,顺便问一问那姓孙的怎把金井露给了千记来卖!”
光萼在一旁听的也有些生气,“他起初不是答应过小姐将金井露交由我们独家经营的吗,怎么翻脸又去找了千记!”
北堂雪嗤笑了一声,“孙掌柜若真的是那种人,也不会选上一个小小的千记了,他们不过是西磬江里头的虾米翻不出什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