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行云脸一红,不知北堂雪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的答道:“嗯。”
“那这些媒婆们介绍的姑娘小姐们,史公子就没有中意的?”
史行云温文尔雅的一张脸越发的红了起来,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点头的话,是否会让她觉得自己太挑剔?摇头更是不可以了。
北堂雪见他没有作答,继续道:“王城中的小姐们我虽谈不上全都熟识。但多半也都是认识的,其中不乏长相可人,品行端正的,若是史公子有意,我倒是乐意做个媒人”
明说自然是无从开口,迂回一些。史行云应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史行云闻言眼神一变,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着北堂雪,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北堂小姐。我,其实我”
“史公子。”北堂雪出声打断他,目光坦荡地回望着他,声音带着笑意道:“我同红药情同姐妹,也一直没将史公子当成外人看待过。就同家人一般。”
史行云自她的眼里读懂了她的意思,眼神蓦然一黯。
“我明白了。”
北堂雪心下有些愧疚。但更清楚唯独感情不可勉强。
见气氛有些尴尬,她半是开着玩笑的道:“我方才说要做媒的事情可是认真的”
史行云怔怔的点头,神色说不出的失落,“多谢北堂小姐好意。”
北堂雪见天色渐暗,开口请了辞,“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史行云这才回了神,起身道:“我送你。”
“不必劳烦了。”
史行云也不好坚持,“那北堂小姐路上小心。”
北堂雪颔首,起身出了华亭。
天边尚余着晚霞的余温,昏暖的颜色笼罩在她的周身。
史行云立在亭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暮色当中。
暮色四合万家灯火之际,软香坊中渐渐热闹了起来,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的出入。
大堂中喧闹不已,适逢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魁选举之日,客流比往日多了一倍还不止,姑娘们也一个个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摩拳擦掌的准备着。
若是能一举夺下花魁之位,地位在软香坊里自然是不能与同日而言。
“哎哎!怎么跟你们说的,这里要布置成红色,红色知不知道,你们是眼瞎了吗!快去换掉!”
“还有,再去看一看酒水备的足不足,免得到时出差池!”
“你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催一催姑娘们呐!”
李妈妈忙上忙下的吩咐着,叉着腰叫叫嚷嚷的,尖利的声音在这噪杂的环境里也不是特别的清晰。
外头是同王城大街的热闹程度有得一拼,二楼最里面的雅间儿里却是安静无比,酒香四溢。
明景山斜倚在榻上,曲着一条修长的腿,单手持着酒杯,眸中略带醉意。
他仰头灌下一整杯酒,含笑望向午爰,“爰爰姑娘再陪我喝一杯如何。”
午爰欠身为他斟酒,却被他趁机一把捞入了怀中。
她没有做防,惊呼了一声,手中的酒壶徒然滑落,砸在了脚下的毯子上,酒水在毯上快速的蔓延成了一大片不规则的水纹,浸湿了半张毯子。
午爰拿手挡在他的胸前,试图推开他。
明景山意识到她的动作,将手收的更紧,口气不明的道:“怎么?不喜欢我碰你?”
一阵酒气袭来,午爰被迫紧贴着他的胸口,皱着眉道:“明公子你喝醉了”
纱帘垂下,掩去了满室施旎。
三日之后,软香坊里传出了消息。
午爰被明景山重金赎了身,五日后将会入明府为妾。
这事摊在明景山身上,倒是没让人觉得有多意外。
明尧之对他也确实是没有心力再去管教了,加上他近来极忙,便没有理会这件事情。
合浔拿着剪刀修剪着窗边的一株茶花,漫不经心地道:“真的要嫁吗?”
午爰正闭目弹琴,神色淡若清水。
是比之前的沉稳更多了一份冷清。
而这冷清从何而来,合浔心里很清楚。
那一晚后,午爰衣衫不整的回了房,在床上静静的坐到了天亮。
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弹完,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目,眼中毫无情绪,她轻动唇瓣,带出一个浅笑,“当然要嫁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嫁?”
她知道明景山不过是将她看成一个玩物而已,甚至觉得她毫无威胁力,才会觉得将人放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妥。
但是,只要有机会,她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样很好,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各取所需。
如今的合浔也不会再去劝她。
因为看到现在的午爰,她才明白,她的执念太重,像是融进了生命里,一开始的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没办法回头了。
而她能做的,便只有陪着她。
差三刻不到午时,有身穿灰衣,肩上挎着药箱的大夫自明府走了出来,神情有些复杂。
明尧之进了水町院,黑着一张脸,“小姐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说什么身子不舒服,方才大夫把完脉却是一切正常。只是她自己不愿进食罢了。
“方才奴婢去送午膳,小姐说。要奴婢撤下去。”
明尧之气郁的哼了一声,大步进了房去。
他挥手遣退了房里的下人,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本是一肚子的气,但见到床上的女儿一副憔悴的模样,心即刻就软了下去。
他这个女儿,自幼便极为懂事聪慧,不管什么方面都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