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锦衣华服,白天已经见过,是青玥的二弟沐青岩。
一个是长着一双丹凤眼,珠光宝气,满身锦绣的妇人,年龄大概四十左右,但兴许保养得宜,风韵不减,年轻时的娇媚清晰可见。她便是青玥的继母沐青岩的生母水月艳。
而最后一个,则是青玥的未婚妻柳云栖。
姿容绝美,肌骨莹润,身段袅娜,举止娴雅,秀眉似蹙非蹙,更显得楚楚动人。
沐青岩母子与柳云栖坐在对面,陶乐词与青玥同坐一边,悔儿站在她的身后,五人两边分坐,满桌的美酒佳肴诱人无比,众人却只是默默。
最先开口的是水月艳,她先是将陶乐词上下打量一番,姿色,一般,身份,瞧她素衣素服,身上无半点珠饰,想必也高贵不到哪来去,啧,听岩儿说沐青零带了个女人回来,还以为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连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比她出色。
“不知陶姑娘仙乡何处?”她假意关怀,然而那语气里的蔑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沐青零眯眼,正想开口,陶乐词却已开口,答道,“京城。”
京城?想不到这丫头倒有个好的出生地。“听闻明月国京城繁华无比,那里的人非富即贵,不知姑娘府上做何营生?”
“并无什么营生,只家父一人以武为生而已。”娘相夫教子,姐姐弄权使计,乐歌频跑校场,乐赋寄情花草,而她爱书成痴,若按照现代的观点来看,真的只靠爹一人维持家中生计而已。
“原来是个武夫啊。”早就认定她出身卑微的水月艳先入为主,认为以武为生的不外乎一介莽夫,于是语气更为不屑,觉得与她对话简直是有损她高贵的身份,却不曾想她自己原来的出身更为低微,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直至攀上沐家老爷,才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二娘。”沐青零脸一冷,语气极为不悦。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子,一句重话尚且不舍,她算什么东西,竟敢当着他的面刁难?
反倒是陶乐词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妨,二夫人并没有说错,我爹本来就是个武夫。”
本来因沐青零的语气而有点瑟缩的水月艳一听,连忙抢白道,“听听,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我可是什么都没说错。”
“如此,倒是青零错过二娘了。”微微眯眼,笑容温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让水月艳寒意陡生,毛骨悚然。
“哪、哪里,是二娘失了方寸才对,请陶姑娘见谅。”乍见他的温和,水月艳顿时气短,雍容妩媚的贵妇气质荡然无存,脸色阵青阵白,结结巴巴地仿佛见鬼般瑟缩怯弱。
一句慢用,她狼狈逃离。身后仿佛恶鬼追魂。
沐青岩沉下脸。
陶乐词侧头,恰好捕捉到沐青零微微挑眉的动作,不禁一愣。
自离开明月,她隐约感觉到青玥的变化,然后这种变化到了沐府之后更甚,那个温和尔雅的青玥似乎逐渐远去,而逐渐清晰的,是一个叫做沐青零的男子。
明明笑着,却感觉不到笑意。
状似闲适,却像在防备着什么似的时刻紧绷。
高深,莫测,仿佛带了面具。
而又或者,带面具的是,是以前的青玥,现在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表哥。”莺声软语,却是柳云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