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满楼天字一号客房内,此时气氛紧张得犹如黑云压顶,邓通、齐天乐、张永几人坐在房内椅子上,罗修昀正躺在床上,明良、明路帮他在上药。
被唐之彬急急请来的孙铭淳和秦家人一起站在这些人面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向争、韩氏脸上是惶恐加不安,秦澜兵一手拉着还在抽噎的秦澜瑞,一手握着面无表情的秦澜悦,脸上没有慌乱和畏惧,他是家里的长子,不管对方权势如何大,他定要护住家人。
反倒是秦澜心脸上的怒容已经不见,云淡风轻地像是在应对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那胸有成竹的姿态即便是强撑着做出来的,邓通几人也都赞许地暗暗点了点头。
“秦姑娘,你可知令妹打得是谁?”邓通是这群人里面唯一身在官场的,论身份、论年龄、论资历,正经事上他都是能做主的。
“回大人话,民女不知!”虽然见过明良几次,从他的嘴里也得知他主家在京都是高门大户,可具体是哪一家,秦澜心也不清楚。
秦向争和韩氏想要出口急着解释什么,邓通和秦澜心同时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很明显,这件事情还是秦澜心来当“出头人”。
“他叫罗修昀,是京都奉恩侯府的小世子,亦是当今太后的义子,还是我邓通的外孙子,你妹妹打了他,这罪名可是不轻的。”
邓通轻轻几句话落下,秦向争握紧了拳头,韩氏当即就昏了过去,而秦澜心快速扶住韩氏时,双唇紧抿,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谨慎严肃起来。
“邓大人,我娘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能否让我的家人暂时离开这个房间?所有的事情我秦澜心愿意一力承担。”打了侯府世子、太后义子的确是非同小可,秦家只是一介贫民,犹如蝼蚁,一场风浪就足以要了秦家六口人的性命。
“姐,人是我打的,要承担也是我一个人承担,你们把我带走吧,要杀要剐随便,但别伤害我的家人!”秦澜悦扶着昏倒的韩氏,有些悲愤地看着邓通几人。
秦澜悦那种略带指责控诉的眼神让邓通、齐天乐他们都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似乎他们是欺压良善十恶不赦的凶徒,这种滋味以前常常在京都欺负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
“不,我是一家之主,是你们的爹,‘养不教,父之过’,要问罪也是应该找我这个当爹的。”秦向争挪动轮椅挡在所有家人的前面。
他腿是残了,可他的心没残,他还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儿,就算只有头顶天,脚踏不了地,可他依旧要护住他最心爱的妻子和儿女。
他是男人,是丈夫,更是父亲,这时候他能做的就是用这一身残躯来换取家人的平安无事。
“爹,大姐,我是秦家长子,无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都应该由我来承担。你们要想问罪,就拿我秦澜兵来问罪,不过就算我妹妹打得是太后义子,我秦家是贫贱百姓,有一些话,我秦澜兵是定要说出来的!”此时,韩氏已经被秦澜心掐了人中悠悠醒转,而秦澜兵则是起身站在秦向争身边声如洪钟地说道。
那语气坚定沉稳,那身姿威武不屈,根本不像是一位十一二岁稚气未脱的少年,分明犹如一把还未开刃的长剑,似是只待寻得一位好工匠,便能上山刺猛虎,下海斗蛟龙。
好一个锐不可当的英勇少年!
“好,你说!”齐天乐真想为眼前的少年拍手鼓掌,这样有担当的孩子他日绝非池中之物。
“事事皆有因果,如不是小世子欺人在先,我妹妹又为何会打他?小世子身份尊贵,我秦家地位卑贱,难道因此就是非黑白不分吗?放蛇欺凌幼童便是无罪,挥拳打人便是重罪,这难道便是我大魏朝为民而设的律法?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秦家如若错,那便心甘情愿认罚!”秦澜兵说得掷地有声,而他能说出这样一番铿锵有力的话,完全要得益于秦澜心对他的格外教导。
秦澜心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大弟弟秦澜兵,那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自豪与骄傲,让她微微红了眼眶,以后能撑起这个家的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谁说要治她重罪了!”秦澜兵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都传进了罗修昀的耳朵里,他又羞又气地只穿着中衣就跑到众人面前喊道,“外公,你们闹够了没有?!”
“好外孙,咳咳,我这……不是为你讨回公道吗?”邓通假咳两声看着罗修昀说道。
登时,罗修昀的脸又黑沉了下来,看着坐着的一帮人说道:“你们少拿我说事,我根本从头至尾都没有要问罪的意思,而且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本来……本来就是……”
罗修昀一时拉不下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有错在先,好歹他是京都的“小阎王”,能让他主动道歉的人没几个,这“我错了”三个字他现在说不出口。
“小世子,本来就是什么?”难得能当场看到罗修昀吃瘪的样子,齐天乐忍不住就笑着逗他。
“哼,本来就没什么!你们不过是见人家家里的东西好吃,想利用我的事‘敲诈’好吃的东西罢了。”罗修昀一副看清邓通、齐天乐等人本质的不屑表情,然后又转身对秦家人说道,“你们都走吧,就算是我先放的蛇,可这臭丫头也出拳了,咱们两清了!”
说完,罗修昀狠狠地看着秦澜悦“哼”一声,又转身回了内室让明良、明路给他上药,那臭丫头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力气这么大,疼死他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