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走近去瞧,我已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谁流了血,谁需要救护车,谁躺在那里不能走过来对我说:“宝贝别哭,别害怕。”
这个时候其实我是有些生气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留在我身边,我只想要许南川,他此刻应该抱着我,而不是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发抖。懒
我像是被他抛弃在孤岛上,眼前人影不停晃动,仿佛不断经过的船只,乱糟糟看得眼晕,却没有一艘会停下来救我。
等我事后再想起,不禁要狠狠鄙视自己,成了最不屑的一出事就只会发抖的蠢蛋。不仅如此,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齐齐涌上脑海,没有一个是好的!
我的耳孔里嗡嗡的似在轰鸣,听到的人声完全串不成正句话,“肝脏、不清楚、休克”。
肝脏!我听到这两个字直接坐倒在地。肝脏外伤只有三分之一的轻伤患者才能存活,只有三分之一!
天知道大川哥他究竟会不会这样幸运。
我想过去他身边,哪怕是爬我也要爬过去,不能这么懦弱不顶事。我攥起拳头捶地,嘴唇已经被咬得没了知觉,想要清醒一点儿。
一道阴影蔓延覆盖上我的周身,那人蹲下来想要扶我站起,我抬头见来人是穆洛寒,一阵不可抑制的愤怒如潮水卷起的沙砾,硌得我心口细细密密的疼。虫
如果不是他和阮正民打架何以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大川哥真的发生什么事,那他们全都是凶手!
我毫不惜力,生怕打不疼他似的挥手拍开他沾了血的手掌,那鲜艳的色泽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控制不住地想发泄怨气,无论他是谁。
三哥他依旧保持弯身的姿势,只是伸过来的手甩开了,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而我顾及不了他是怎样的心情,抬手胡乱抹了把脸,顾不得眼眶一阵刺痛,从地上爬起来,跨步往前走。
“对准第一根肋骨,在锁骨下方……对,就是那里,按住……去帮我拿一床被子谢谢……洛谨你抬一下……好。”
付婷芳的声音不断响起,褪去她以往的畏缩嚅喏,镇定自若的指挥每一个人的行动。
许南川上身的衣服已经被脱下来扔在一旁,雪白的衬衫沾染了血液,红的触目惊心。在右衣襟偏下方的位置有一块破裂的位置,几近圆形,碎片断续的连接在布料上。
我握着自己的右手腕经过阮正民,它一直躁动不安地弹跳个不停,想要拎起那半只酒瓶刺向他。
大哥和二哥在头一侧,付婷芳在大腿一侧,正在用毛巾缠裹着大川哥的身体。
他们围在他的周围,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得到他搁在身侧手臂,小臂上还沾着蜿蜒着的尚未干涸的血渍。他手背上的青筋突气,隐约还能看得到掌骨在不停的动着。
我的手死死抵在自己的嘴唇上,胸膛不断地快速起伏,喉间心口有一股气流在其间快速流窜,又想笑又想哭。
他还活着,还有意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医院就没事了。我激动地想要跪地叩拜各路神明,想要扑到他的身边,这事儿刻不容缓。
最贴近他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能扑到他的脚边儿上,我抱着他的脚踝,从这个位置探身就可以看到他的脸,面无血色的苍白脸庞,像是白玉石一般。
他的嘴唇紧紧闭合着,唇线形成了密闭的一道,原本整齐的发丝散乱开,隐约可见额发遮蔽下的皮肤上细密晶亮的汗珠。
那一双能散发出犀利眸光,时不时地让人不敢直视的黑钻一半明亮的眼睛,此刻脆弱的闭合起来,眼帘抽动,带动着睫羽也一起跟着颤动。
我的掌心下是冰冷的皮革,垂眸不悦地瞪视着,手上的动作却小心,解开鞋带,褪下铮亮的皮鞋。
不晓得失血过多是什么概念,可他一定是流了不少,连带着一向温暖的体温也降低了许多,他的脚底冰凉冰凉的。
我跪在沙发边回身,又跪着蹭过去抓起他的西装外套,反着套在前身,双臂从袖管穿过去,掀起下摆盖在他的小腿处,搂着他的脚背,让他的脚心能贴在我的前胸上。
我不知道这究竟会不会有帮助,可除此之外更不知该做什么。
毛巾一圈圈缠过他的腰腹部,付婷芳做完这项工作后,又取了一块按在他右侧胸下方。
“好了,慢慢把他放平。”她说,穆洛谨依言照做。
“洛谨……”穆洛慎瞟了我一眼,顿了下继续道,“你去告诉小叔一声。救护车很快就到,他们安排完直接去医院。把情况讲清楚,让他们别往坏处想。”
“好。”二哥迅速应道,离开前拍拍我的头,叹了口气。
“年年,相信大哥,会没事的。”穆洛慎沉缓却坚定地对我说。
“看出血量应该没有伤及动脉,会没事的。”付婷芳温柔却有力地对我说。
很快被子送来了,经理和保安以及特警护送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急匆匆而来,他们轻手轻脚地把大川哥移上担架,盖好被子,平稳且迅速地送上了救护车。
最前方有警车开道,大哥驾车在后面跟随,我和付婷芳并排坐在救护车里,她在和在做急救措施的医生交流伤情。
“大川哥……他们说没事的,你睡一会儿就起来,好不好?”我用指尖搓捻他的发稍,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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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某深入评论区了,多谢大家关心,老怀很是感动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