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要被押送至法庭了,和狱友们一一含泪话别,那场面感人的就像军人服役期满。(
不知道别的囚犯出狱是不是也像我这样依依不舍。
我留恋的当然不是冰冷的看守所,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人都是感情动物嘛,毕竟朝夕相处这么久。
我握着老马的手最久,因为我知道他十之**是死刑,此生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
老马经过催眠后,变得正常了许多,我没有设法消除他的记忆。
因为我觉得删除他的记忆还是不好使,因为他一定会追问身边人、甚至法官,我是因为什么而进的监狱,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样,他还是会想起他曾做过的事。
我能改变他的思想和记忆,却改变不了他所处的特殊环境。
所以,我的办法只是引导老马重新以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件事情。我告诉他你杀的其实不是你亲生儿子,是奸夫的儿子,我只要催眠使他忘记他曾做过亲子鉴定这个小细节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老马就完全放下心理负担了。
虽然善良的他也唠叨自责了几句,我是不是过分了点,不管是谁的孩子,孩子总是无辜的,我怎么可以杀孩子?
我说,不怪你,当时你以为柜子里藏的是奸夫,这是误杀。
大错已经铸成,自有刑法伺候他,他也将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不想再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什么。我只是完成我答应他的事,让他在临死前最后几个月不必再陷在自责痛苦的深渊里。
有时心理折磨远远大于生理折磨。
这次再上庄严的法庭,我心态比上次轻松了很多。
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贴,有人问法庭工作人员,你们见过最无知的法盲是什么样?
那个法庭工作人员道,见过一个暴发户拿着烟挨个给工作人员发。
听起来很搞笑,庄严肃穆的法庭,怎么可以这样亵渎。
我原本也想亲身示范一下,使别人对我第一印象就是觉得我疯疯颠颠的,感觉我旧疾复发。但终究没敢这样,总要给悦儿留点面子。
书记员宣读了七条法庭基本规则,然后全体起立,请公诉人、辩护人,审判长、审判员入席。
我站在过道里等候,虽没入庭,但能听见书记员说话,他继续道:“报告审判长,公诉人、辩护人已经到庭,被告人崔冕已提到候审,法庭准备工作就绪。
听到审判长敲法锤宣我入庭后,两名司法警察便摁着我肩膀,走向法庭。
开始自然是审判长问我姓名,住址,个人情况,我一一作答。
随后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某年某月某日,我做了什么,经调查经过是什么,结果又是什么,较冗长的一段话。
他们调查的经过是这样,当事人崔冕误入302病房午睡,碰巧此病房原先住着一位与他同名的前列腺癌患者。刚进门的医生错将此崔冕误认为彼崔冕,在准备进行例行检查时,睡醒的崔冕认为自己无病,继而奋而反抗,最终执刀伤人。经调查,医生手续正常,无误诊错诊可能。
这调查过程还是比较客观的,说明调查人员也费了一番心思。
那个前列腺癌患者也上法庭了,他长的面黄肌瘦比我还难看,他解释自己的行为:“审判长大人,我不叫崔冕,那只是随口一编的假名,我真名叫作崔云鹏。万万没想到那么巧,竟然有一个也叫崔冕的跑到我的病房中来。”
我气的直翻白眼,没人请我进去,没人拉我进去,确实是***我自己犯贱跑进去睡觉的,我能说什么?
审判长问:“去医院你为何要报假名?”
前列腺癌患者沉声道:“我报假名的缘故是因为这种检查较为**,我不愿让他人知道。”
前列腺涉及男性性功能,和性病差不多,确实比较私密,不愿让他人知道也是人之常情,再说医院挂号报假名并不违反任何一条法律法规。
审判长和审判员们相对视,随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我叫道:“不对,那是住院部,你都准备住下治疗了不是吗?”
“不是,星海市只是我的工作所在地,我的家人并不在此地,真确诊为癌,我一定不会在人民医院开刀,为方便家人照顾我,我会回老家开刀。再说真要确认为癌症的话,我也不会再报假名了,开刀这样的大事谁会报假名啊?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以为是前列腺炎那样的小病才报的假名,那病房只是和医生约好的检查地点而已。”
这个人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考虑周全。因为如果涉及到开刀等大手术,病人家属一定会签什么手术风险协议书,还涉及到保险报销等一系列手续,所以没有人会丧心病狂的使用假名。你报假名医院并没什么损失,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而做一些检查简单开药之类,很多人去医院都会随便报个名字,没人会深究,也没任何**后果。
我听崔云鹏的意思也就是说,当时他只是和医生约好了在那间病房做前列腺例行检查而已。至于核磁共振报告,常规来说,应该是医生gāng_mén指检觉得有异常后才建议病人去做的。
当时那两名医生是在忽悠我,说已经确诊为前列腺癌了,并假意要做手术。其实就是在吓唬我,逼我动手伤人。
试问在那种情况下,什么人会不反抗?哪个男人会愿意失去前列腺?跟自宫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一定会反抗,我一反抗,便陷入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