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支书一时语结,没料到李东玩出这样一手,脸色一怒:“你们懂个球!他就是骗子!放长线钓大鱼的骗子!”
不料,“呸!”地一口,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一人指着他的鼻尖骂:“你个狗娘养的贾庆高,你还真是霸着破位子不让,老子瞎了眼,那时候投了你的票!”说着一招手,“大家伙一齐上,打死他!这狗娘养的只顾自己,咱们不认这狗支书!”
几个下岗的早就对他憋火,一听这话哪里还会客气,顿时间,卷起袖子、****家伙、爬上书桌,里里外外地围了三重,愣是劈头盖脑地,将贾支书打到了桌底下。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地开场,就在贾支书躲在桌底下哀哀叫唤的时候,办公室之外,一辆沾满了黄泥巴的捷达车,颠簸着开进水厂大门。
车门打开后,车上下来一个穿白衬衣黑裤子、露出笑脸、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他是乡镇分管工业经济的副镇长刘大江,中午有人告诉他水厂拉来一笔大投资,他便特意过来瞧瞧,并在父老乡亲面前露露脸、祝贺一番。
见刘镇长亲临水厂,水厂的职工一股脑的围了上去,个个露出笑脸,打招呼问好。
刘镇长很喜欢这一带的村民,淳朴、好客、直爽,经常把他拉到家里灌得酩酊大醉,而且对政府的各项工作都很支持。
问候之后,刘镇长便笑着问众人道:“听说你们贾支书给你们谋了一个大福利,拉来了两百万的投资?”
闻言,众人一齐敛去笑容,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刘镇长却手指点点的笑话道:“怎么,跟我还打埋伏?”又道:“就连镇上卖矿泉水的都晓得了,你们不会想瞒我吧?”
“……”众人不禁垂下了头,一人小声回道:“刘镇长,这事只怕得黄,咱们贾支书不同意。”
“哦?为什么不同意?”
刘镇长很是奇怪,他可是听说了,投资商对这村里有感情,大比例出资、共摊水厂债务、提供销售渠道、扩产招工并提高工资,更难得的是,全部用工都是本地村民,就连经营厂长也让本地村民当,这样的金凤凰可是少之又少。
这时,一人拉了拉他,指向二楼的厂长办公室:“刘镇长,您也别多问了,您自个儿去上头看看,贾支书正挨打呢。”
“啊!?”刘镇长大吃一惊,茫茫然地瞧向楼上,听见那处果然传来砰砰砰的拍桌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不再多话,领了几个村民一块,风风火火地赶上楼去。
一进办公室,便见贾支书好像缩头王八一样躲在书桌底下,好几个村民将书桌围住,一人用脚踢,一人拿鸡毛掸子捅,还一人死命砸着桌面,恶声恶气地叫他出来,刘镇长吓了一跳,赶紧指着几人大吼:“你们干什么!?还不散开!”
一声吼震住场面。
几人看见刘镇长进屋,各是尴尬收了手,贾支书却如见救星,大喊一声:“救命啊……”又仓惶钻出书桌,急急忙来到刘镇长身边,气急败坏地指着那几人道:“造反!打人!刘镇长,你快叫公安!”
“放屁!”几人却用更大的声音回骂,而后涌到刘镇长的跟前,你一句我一句地告起了状。
贾支书只有一张嘴,告状的却有很多嘴,两方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舌战,直到贾支书被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刘镇长这才搞清楚原委。
他安抚住几个激动的村民,又将他们劝离,然后房门一关,拉着贾支书谈起了思想。
“贾支书,你是民选村干部,应该为村民谋福利、多做贡献……”刘镇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贾支书却垂着头不吭声,心说什么狗屁民选,老子竞选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塞了一条烟。
刘镇长递给他一支烟,又说起了贴心话:“村办水厂能撑多久,这是个实际困难。你应该将眼光放长远一点,别死守现在这个破厂长的位置,假如以后水厂办好了,你村里有了钱,你大可以风风光光地、再办一个村办工厂,那样多好?”
“……”贾支书默默吸了口烟,心说这要等猴年马月?下一任村支书,还不知道是不是姓贾。
见他不表态,刘镇长心知他不情愿,便放冷了声音道:“贾支书,你可别说我不提醒你,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村里的经济水平提高,村民们高兴,政府也高兴,是咱们镇里的成绩,也是你贾支书的成绩,大家和和美美的都很好。”
说着话锋一转,刘镇长又道:“可要这送上门来的投资,生生被你贾支书因为其他原因而毁了,倒时候你要修路款、你要扶贫款、要这样那样的优惠政策,我刘大江当先反对……这没道理嘛。”
“……”一听这话,贾支书的面颊抽了抽,心说我去你的,给老子戴紧箍咒。
刘镇长又点了点手指低声道:“还有,你要寻思清楚了,这件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你跟你下面的村民已经有了对立苗头,如果你拒绝了这次投资,又给不出满意的解释,我相信,以后你的村民不会再拥戴你,他们会把你视为敌人,你说的话他们不会听,你倡导的事他们不会做,他们会处处跟你唱反调、还会针对你、甚至罢免你,到了那个时候,你贾庆高,就两面不是人喽……”
“……”听到此处,贾支书不禁面如死灰,在心底哀叹了口气:苏家女婿,我曰你大爷……
“好了,”刘镇长掐灭烟蒂站起身:“要说的我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