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东在金倩倩和小玉的搀扶下,慢慢走向金云峰的书房,想找他老人家喝喝茶、聊聊天,尤其听金倩倩说金家上下都会下象棋,李东就想与他摆出象棋对上几盘,娱乐娱乐消磨时间。
其实李东的目的是为了夜明犀,他想与舅爷爷混熟后可以自由进出那间书房,他严重怀疑夜明犀就藏在书房里。
书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特别是金云峰不在书房的时候,守门的警卫员总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象看守宝库一般,坚决阻止闲杂人员进入。
此刻的金云正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把一张内刊军报端得不远不近,皱着眉头看那上面一篇篇关于金家武装与景家武装交火的战地报导。
两家开战已经有一个月,起因便是金定邦的车队被景家武装越境打了伏击。金云峰差点死了最喜欢的小儿子,差点死了最喜欢的小孙女,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视为奇耻大辱。
为了报仇雪恨,也为彻底吞并景家地盘,金云峰毫不犹豫地撕毁停火协议,下令大军西进,发誓战至一兵一卒也不罢休,誓要血战到底。
可景家武装也不是吃素的,两家历来就有冲突,多少年都是打打停停这么过来的,景家虽然比金家的实力弱,但金云峰想要咬死他或者吞掉他,也非得脱掉一层皮,何况景家武装早就做好了防范准备,早早调集了重兵守在边境,时时刻刻提防金云峰报复。
开战打了一个月,金家部队的进展不大,作为强攻的一方,战死的人数自然要比防守方多,可占领的地盘却成了包袱,全被景家武装化作焦土,不留一座房屋,不留一颗粮食,不给金家武装提供一丁点后勤上的方便,于是金家武装的补给线拉长,补给难度也越来越大,再加上敌方的小股部队騒扰,金家武装的推进越来越慢,一场战事也就越打越焦灼。
每天的战报都会抄送一份送到身处后方的金云峰手里,以便他了解前方的最新动态。此时此刻,看见那战报上一窜窜阵亡数字、损耗数字、以及一条条提不起半点精神的作战成果,金云峰的一双眉头越来越皱,丝毫没有理会,已到了他跟前的李东和金倩倩。
终于,金云峰不想再看了,他随手扔了战报,摘下老花镜,闭上双眼,叹息一声道:“如今的金家都是草包,吹起牛来一个比一个厉害,打起仗来一个比一个草包,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金倩倩让小玉扶好李东,乖乖巧巧地坐到他的身边,摇了摇他,娇声娇气地劝道:“阿爷,您说您年岁都这么大了,打仗的事还操什么心呀?您别不高兴了,小东表哥过来看您了。”
金云峰仍不睁眼,只是一手招了招,“坐。”说着,小玉把李东扶到沙发上,自个儿赶紧走了,金倩倩则起身去了茶柜,拿了茶具一一摆开,为阿爷泡功夫茶。
李东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战报,觉得过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已经来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两句,便轻轻咳嗽一声,很关心地说道:“舅爷爷,您注意身体,放宽心思。军务有叔叔伯伯们操心,他们自会尽心尽力的,说不定过两天就会传来捷报。”
“对啊。”金倩倩接下话,一边挑茶叶一边道:“您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为将者要淡然待之,不可骄躁,不可气馁,您还说您年轻时就象诸葛孔明,什么淡泊明志,什么宁静致远,常常怀有一颗淡泊宁静的心,所以才能常打胜仗。”说着又摇了摇他,嗲声嗲气地说道:“阿爷,你的岁数越来越大,胡子也越来越白,怎么越来越不像诸葛亮了呢?”
金云峰瞥了她一眼:“少捧臭脚,阿爷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像诸葛亮了?你这是听谁说的?”
金倩倩却一眨眼,好认真地说道:“我小时候大奶奶二奶奶经常说啊,她们都说你把自己比作诸葛亮,说自己在金三角开天辟地,打下了金光灿灿的金家王朝,为金家建立了千秋万代的功业,比诸葛亮还要诸葛亮。”
“……”金云峰气一挫,没好气地瞧着她,金倩倩却巧然一笑:“好啦好啦,其实大奶奶和二奶奶不是这么说的,是她们把你比作诸葛亮,不是说你自己把自己比作诸葛亮,倩倩是逗你玩的啦……”笑着笑着,又勾住他的脖子,恩啊,在他脸上甜甜地亲了一口。
金云峰急忙偏过脸,一手搓着脸颊道:“你这个鬼丫头,就会招阿爷生气。”说着点了点茶壶,“赶紧烧水,泡大红袍。”
金倩倩松开手道:“好啊,只要阿爷不生气,倩倩怎么辛苦都愿意。”说着伸开一双皓腕,笑嫣嫣地端了茶壶,搁在电磁炉上。
情知金云峰已经消了气,李东不禁瞧了她一眼,在桌底下偷偷竖起大拇指,金倩倩悄悄冲他吐了吐舌头,那明眸闪闪的笑靥,比小狐狸还要狐媚。
有两个晚辈孙儿陪着,金云峰即便是心情再不高兴,那也渐渐变得高兴了。尤其是金倩倩非常了解他的习性,真像他肚里的蛔虫,他只要一抬手,金倩倩就知道他想端茶杯,便双手端了茶杯,笑盈盈地送到他的跟前,他只要一放茶杯,金倩倩就知道他想擦擦嘴,于是赶紧从他的衣兜里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掉他白胡须上的茶水。如此这般下来,不用多久,金云峰那张板起的脸,就渐渐笑成了一朵皱菊花,开始关心起李东的伤势来。
李东把自己的腿伤轻描淡写地说了,金云峰听后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