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宁夏初还是要对他刀刃相向的。
失神的回头看着宁夏初透着红意的眼睛,安于渊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这是宿命吗?之前无论他怎么猜测自己那种危险的预感究竟是从何而来,他也都没有想过会应验在宁夏初的身上。
——‘并不,他只是被控制了。’下一刻,一个不容反驳的声音响在了他的心间,驱除了一切杂念。
可惜他们之前竟然谁也没有想到。
安于渊痛苦隐忍的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直视着宁夏初那双原本无悲无喜的眸子被眼前淋漓鲜血的景象惊得骤然破开冰层,现出深深地惊恐、痛恨和绝望来,低声唤道:“夏初,醒醒,清醒过来!”
他的声音温柔如初,带着某种安抚。安于渊明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伤的太重的身体却支撑不了更久,甚至于与此同时,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他的神魂和他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排斥,而且完全抵抗不得,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安于渊的眸子在下一刻到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坠入了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眼看着他瘫软的身子下一刻就要重重的砸到地上,宁夏初此刻却像摆脱了束缚的提线木偶一样,终于可以动弹自如。他手中沾满了他最爱的人鲜血的墨纹应声而落,手脚颤抖着姿势狼狈不堪的冲上前去,将昏迷的安于渊堪堪接入了怀里。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宁夏初死死捂住安于渊的伤口,形容可怖简直犹如困兽一般,喉咙里都不由得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悲痛至极。
他疯了一样用出所有能够治伤的咒语,一个接一个的施展在安于渊身上,又拿出身上所有能够疗伤的丹药,一粒一粒的全都塞入安于渊的嘴中,但是用处不大,修士不是神,再怎么不同也只是比凡人要更强大一点的存在,受伤了也会疼也会流血,伤得重了,甚至还会身死道消,只是自愈能力更强一些罢了。安于渊的伤势在诸多方面的作用下正在缓慢的愈合,但他秀气的眼眸却始终死死的闭上,并没有睁开的迹象。
宁夏初颤抖着伸手小心翼翼探了探安于渊的鼻息,温热的触感让他眼中一热,当场落下泪来,然而下一刻,当他伸出神识去感应师父的神识的时候,宁夏初心中骇然,僵如木石。
——他感受不到师父哪怕一点的回应,就仿佛、就仿佛,原本应该安安分分的呆在原处的师父的神魂失踪了一样。
“离魂”这两个字一下子跳入了宁夏初的脑海。
当修士伤的过重的时候,那一霎那,修士的身体和神魂有可能会突然出于自保的本能而脱离,元神有可能从此就无知觉地飘荡在世间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直到什么时候汲取天地灵气,休养的好些恢复了元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神智,若是身体还没有消亡,会回归身体,若是身体已经不在,则就会转世重修了或者选择夺舍了。
——甚至有些特殊的情况,就算身体还在,修士也不得不选择转世重修的。
一想到这种种可怕的可能,一想到或许再也不能见到师父,那种从内心深处传出的恐慌和不安让宁夏初的整个身子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等到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竟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行云教的弟子们早已吓呆了,身兼大师兄和掌门夫人身份的乔无念居然当众捅了掌门一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便是在他们最可怕的梦魇里,也绝对不会出现这一幕的。
夏轻归他们更是极其震惊,他们深知乔无念对于安于渊的心意,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弑师这种事情来……这不仅是弑师,这更是手刃爱侣!
乔无念若是敢存这种心思,他们之前说什么也不会放心的将安于渊交给他的!
但是安于渊最后的一句话却给了他们答案,乔无念被人控制了。
不要说什么身不由己,能被控制第一次就能被控制第二次,现在乔无念是对着安于渊各种施救不假,但要是下一秒他又被控制起来,反手又给了本已重伤的安于渊再一剑呢?那后果简直让人不敢想象,林玉墨和水清浅几乎是立刻就冲上前去,要把安于渊从乔无念的手中抢回来。
宁夏初本还发了疯般的抵抗着不愿意让她们得逞,却被就稍稍慢了一步赶过去的夏轻归突然爆发的一巴掌打醒了:“你这会儿有本事对我们窝里横,不如想想怎么把安前辈身上的伤从他们的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乔无念,莫要让我们看不起你!”
——夏轻归说的没错,伤害了师父的是自己,他以后宁愿把自己千刀万剐以死谢罪,但现在,至少他要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给碎尸万段了才对的起师父!
宁夏初从那种毫无理智的疯癫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木然的把自己本紧紧抱在怀中的安于渊轻柔的放到了林玉墨的怀里以后,紧紧握着拳死死地盯住了被血魔教修士拥在中间的那个年轻人。
他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知道刚才控制了自己的那个人就是他。
“这真是一场好戏,本座看的真是满意极了……”迎着宁夏初的目光,郁思丘这时候连连鼓了好几次掌,才戏谑地再开口道,“就是你们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些,没让我看到你们内讧的大好局面让我有些不满意。”
“但是没关系,这小子既然从门外开始就入了我的阵,自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