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氏嫁妆里本有五间铺子,如今因为种种原因只剩下了两间,一间做布匹生意,搭边卖些绣线绣品成衣之类的,一间做首饰生意。
前者是由小温氏以前的贴身侍女青藤和她的丈夫打理,后者则是小温氏的陪嫁管事在经营。
杜妍看过账本,不过她不是很看得懂,据小温氏说,这十多年来收入都不错,可听文妈妈的口吻,却没有这么乐观,仿佛最近几年不过是勉强收支平衡罢了。
而事实证明,文妈妈是对的。
布匹店比黑子里巷的医馆还冷清,而首饰铺子那些首饰成色好是好,却都是陈年的老样式了,富贵人家看不上,条件差一点的又嫌贵,偏偏这掌柜不知变通,依旧在那死撑着。
杜妍从首饰铺子里出来就叹气,她溜达了那么久,那掌柜居然都没认出自己是他东家的女儿,什么眼力啊,难怪一个店给他开得半死不活。
看来她和小温氏都太乐观了,昨天她跟小温氏说要出门,顺便讨点零花钱,小温氏倒是很痛快地拿出了五百两,但如果没有收入只是坐吃山空,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她点过自己的家当,随着银叶被发卖,谢氏鸳鸯喜鹊被远远扔到偏僻庄子上,她的首饰摆件丢失之事虽然是不了了之,但就“收缴”回来的两颗南珠和自己其它金银首饰,自己原本的家底能有五六百两,加上小温氏的五百两,自己现在也是有上千两银子的小富婆了。
可这够什么用?大厨房的东西她是不敢吃了,以后每天吃饭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都是钱哪!
春柳道:“姑娘若是不满意这铺子,不如就亲自接手整顿一番?”
杜妍摊手:“我要是有那个能耐就好了。”要是她有那经商头脑,穿越前也不至于窝在健身房领那点死工资了。
很多写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怎么怎么风生水起,干什么什么成,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说出了多精辟的道理,随随便便一个点子就打破思维枷锁引领潮流。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扯淡,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换了个时空,就一跃而成天才奇才了?当本土人都是死的啊!
她倒是想做点什么,可惜有心无力,就拿最简单的来说,给首饰店画个什么设计图打造新首饰。可她以前几乎不关心首饰佩饰这类东西,也从没学过系统的理论,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就算偶尔想起几个,但就一定能被这里的人接受吗?这里的工艺就一定能做得出来吗?
就是能,她那个画画水平也表达不出来啊。
倒是和体育、运动相关或者擦边的东西,她脑子里有一些存货,但大多又不合时宜。
唉,她果然还是老实种花吧。
春柳又说:“其实庄子那边要好些,奴婢和宝树是在那边被调教的,多少知道点,每年也都有几百两出产。”
“几百两够什么用?”杜妍摆摆手,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啃老,现在又知道小温氏就这么一处田庄在赚钱,更不能插手了。
三个丫头面面相视,她们实在不能理解自家姑娘为何如此为钱财发愁,相府千金,无论如何总能吃得饱腹,衣食无忧。
她们哪里知道,杜妍是打算脱离相府的,至少有了足够的钱,就有了足够的底气,相府就根本捏不住她的命门。需要大小声才能占到一线上风的日子,太辛酸了。
烦恼够了,杜妍抬头一看,日上中天,肚子也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她不说回府,其他人也不会提,只有南行神色焦急,欲言又止。
杜妍想了想,恍然道:“对了,南行,你爷爷是独自在家吧,老人家腿脚不便,又生着病,你先回去吧。”
南行有些心动,但还是说:“姑娘还没走,南行怎么能擅离职守?”
杜婉笑起来:“你能这么想我就很高兴了,回去吧,这里也不缺人。”擅离职守?这时候倒是记得自己的本分,一朝飞黄腾达了却翻脸比谁都厉害。
杜妍暗暗腹诽,面上笑盈盈的,无比宽容:“我如今身边倒是缺个跑腿的人,马厩的活又累工钱又少,以后你别去了,就跟着我做事吧,既轻松,拿的钱也不会少。”
“这……”哪有姑娘身边跟男仆的?
“说起来,你还是因为我才进的相府,把你调到我身边也不过分,府里管事一定会点头的,你不用担心。”
南行诧异道:“因为姑娘你?”
“是啊,十三年前,嗯……应该是十四年前了,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路遇你们祖孙二人,据说当时你们都奄奄一息了,若是平时母亲也不会不明不白地就带人回府,不过那时为了给我积福……”
所以你的命是我们母女救的,别以后听谁说两句就以为是我们逼良为奴强买的你。
南行当即鞠了一躬,杜妍就看到他领子里系着一根红绳,似乎挂着什么,她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没记错的话,南行身上有一块玉佩,是北齐楼氏宝藏的四把开启钥匙之一。
想着她又摇摇头,她再缺钱也不能打那宝藏的主意,人家背后主子夺回皇位的筹码之一,谁染指谁找死。
再说南行回去之后,将往事一提,感叹道:“原来夫人和七姑娘还是我们祖孙的救命恩人。”
床上那个干瘦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撑着一把如柴的骨头激愤道:“什么救命恩人,若非他们多管闲事,我们怎会沦落到为人奴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南行连忙拍抚他的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