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缪萦,你放心,本王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低缓语声,一如他惯常的清清冷冷,和着门外灌进的徐徐春风,一字一句的吹入夏侯缪萦的耳畔,将那一颗沉寂如死水的心,复又荡起丝丝不能自抑的涟漪,轻澜微波,不知漫延到何方。
夏侯缪萦不想追究。
偌大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属于男人特有的清冽气息,却仿佛依旧固执的萦绕在鼻端,沁心入骨,久久不肯散去。
夏侯缪萦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跌坐在床上。
窗外,溶溶日光,如火如荼,一片春意盎然的好景致。
夏侯缪萦几乎是被一片呼天抢地的嘈杂声响,惊醒的。
恍惚间,只听得穗儿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我们家公主不会见你的……”
然后又是一阵推推搡搡的动静。
窗外,日光如镜,悬在半空中,夏侯缪萦一时分不清,这橙黄色的一抹日光,是冉冉初升,还是即将坠落。
她只知道,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已是头疼欲裂。
下了床,夏侯缪萦缓缓走向门口,屋外各色嘈杂的人声,似乎清晰了些。
伸出手去,夏侯缪萦推开了房门。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进眼底,有微微的痛,夏侯缪萦本能的阖了阖眸子。她没有看清,屋外一众扰人清梦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却听到所有的声响,随着她推门的一刹那,瞬间陷入死一般的一片沉寂。
夏侯缪萦突然有些想笑。
眼睛仍是一时未能适应,惟见一抹苍白的影子,突然迅速的向她掠来。
膝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声响,随之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急切的攀上她的衣袖,灼灼力度,如溺水之人,陡然抓到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又仿佛恨毒的巴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了一般。
“王妃娘娘,我知道自己错了……那夜,我不该跟王爷在一起,我真的错了……”
娇媚温婉的嗓音,即便是此刻充满恐惧,泣不成声,也依旧动听如黄莺出谷,因带着哽咽,反而更增添几分柔弱,叫人心怜。
夏侯缪萦望着这跪倒在她面前,仰着一张如纸苍白脸容的女子,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了开来。
“原来几位姐姐也都在……”
抬眸,望向伫立在一旁的另外几个女子,夏侯缪萦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就烦请几位姐姐将沈姐姐扶起来……时节虽已入春,但乍暖还寒的天气,要是沈姐姐在这冰冷的青石路上跪出个好歹来,妹妹着实担当不起……”
她冷漠而直白的一席话,倒叫一众各怀心事的女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半响过后,柳依依果然不负众望的抢先做了出头鸟:
“夏侯缪萦,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都已经怂恿王爷要害死岚霜妹妹腹中的孩儿了,现在怎么还敢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那一句“怂恿王爷要害死岚霜妹妹腹中的孩儿”,像是陡然划破云层的一道闷雷一般,激的夏侯缪萦心中一跳,随即一沉。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一旁的柳依依,尚在咬牙切齿着,精致脸容,怨毒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夏侯缪萦丝毫不怀疑,她这一刻,只怕是将她抽筋剥皮、拆骨入腹的心都有。
“妹妹倒不知柳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同情心,以及正义感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漫不经心的截断了柳依依的喋喋不休,面前的女子,一张清丽容颜,莹润似玉,白皙脸颊,梨涡浅浅,笑靥如花,绕进眸子里,眼角眉梢,都殊无半分旁人期待的震惊或者内疚。
款款立于一旁的容珞琬与容珞琰,似水明眸里,同时划过一丝幽深,旋即敛了去,仿佛从未有过。
惟剩柳依依干瞪着一双大眼,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缪萦妹妹,你不要这样说……”
梨花带雨的沈岚霜,突然哽咽出声,拽在夏侯缪萦衣袖上的纤纤十指,仿佛也越发的用力,倒叫人忍不住担心她那养的青葱似的指甲,一不小心就会被她自己毫不留情的坳断了一般。
夏侯缪萦眉间攒开些些笑意,垂眸望着这跪在她身前,柔柔弱弱如温室里不堪风雨摧残的沈岚霜。
“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岚霜似被她眼神所慑,半响,方才重又嘤嘤开了口,一把带着哭音的语声,也似更加的惶恐不安:
“我知道,妹妹你恨我分薄了王爷的宠爱……但那一夜,王爷是喝醉了,才会跟我……而且,真的只有那一次……”
夏侯缪萦实在很好奇,这样苍白着一张脸、仿佛随时都会心痛欲死的女子,在说到这番话的时候,仍能够清晰的染上一抹娇媚的羞色,还真是诡异的动人心弦呢。
盈盈一笑,夏侯缪萦突然打断她的娇羞:
“只一次,沈姐姐就怀上了王爷的骨肉,还真是叫我们这些姐妹羡慕呢……”
在场的众人,莫不容色一变。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夏侯缪萦旁若无人的浅笑着,仿佛浑然不察。也许柳依依说得对,自己真的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但她一点都不想假装大方,怎么办?
沈岚霜面色由红转白,再转红,兜换过几回之后,泫然欲泣的神色,几乎从眸子里淌了出来,一张娇艳的樱唇,更是被编贝似的皓齿,咬的一片血色,瞧